四 變通之法(第2/2頁)

有人說:“毛澤東渾身是膽。”有人稱他為“毛奇將軍”。

葉捷卡德琳娜女皇、彼得大帝、惠靈頓、拿破侖、喬治·華盛頓等風雲英傑從《世界英傑傳》裏站出來,在他面前炫耀他們的奇功險勛。毛澤東寫道:“華盛頓經過八年苦戰,始獲勝利遂建國家”,表示出他對開國元勛的尊崇與向往。中國秦始皇、漢高祖、唐太宗也都是他崇尚的人物。

1964年,他對法國議會代表團說的一句話,很耐人尋味:“雖然羅伯斯庇爾是偉大的革命家,但拿破侖給我的印象更深。”

他不願單純做一個羅伯斯庇爾式的革命家,指揮千軍萬馬的拿破侖式的開國元勛更是他的追求!

寧都會議,使他喪失了軍權,其痛苦的深度是可想而知的。

寧都會議達到了預期目的——毛澤東被解除軍職,離開了他創建的中央紅軍。

毛澤東推開椅子,向門口走去,他的腳步匆促而沉重。他這時的一切細膩的動作、表情,全部落進坐在門口右邊角落的陳毅眼裏。

會場上啞然無聲,無人挽留,無人送行,無人動作,全都心懸氣斂,看著那高大微躬的背影和蓬亂的長發,從門口走出。

當那輕微的布底鞋聲在條石台階上消逝之後,沉重的會場才舒了一口氣。戰鬥已告結束,會場已不是戰場。情緒立即渙散了。

項英、顧作霖、凱豐等等這些積極的沖鋒陷陣者,在大獲全勝之後,並沒有帶來預想的那種愉快,反而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寂和惆悵。

奇怪的成功後的失落感。

陳毅永遠也忘不掉毛澤東走向門口時那黯淡的目光。那目光淒楚中透出一種寧靜悠遠,仿佛辨認一個陌生的去處,追隨一樁神秘難料的命運的奧秘。

陳毅心頭不由一陣悲涼泛起,想起他與毛澤東相處的那些患難與共既不全好也不全壞的歲月。他驀然間提出了一個動議,這個動議在一分鐘前是絕對沒有想到的:

“毛澤東同志離開部隊之前,是不是請他給軍區機關和直屬部隊講一次話,他對部隊是很有感情的,這裏,有許多同志是跟他一道從井岡山……”

“沒有這個必要!”項英打斷了他,“給機關部隊作個報告,當然是需要的,目前亟需的是要大家理解中央和共產國際的基本路線。”然後他以堅決的、不容置辯的口吻說,“這個報告我已準備好了,你們軍區定個時間,由我來作!”

又一陣使人感到壓抑的寂靜降落在會場上。

史載:

10月26日,中共臨時中央任命周恩來兼任紅一方面軍總政治委員!寧都會議後,項英、顧作霖,曾找周恩來談話,批評周“在鬥爭上是調和的,是模糊了已經開展的鬥爭戰線”。周恩來表示不能同意這種批評。

11月12日,周恩來與在後方的中央局成員分別致電臨時中央,報告寧都會議經過與爭論情況。

後方中央局成員認為:

“這次會議是開展了中央局內部從未有過的兩條戰線鬥爭,打破過去的遷就和平狀態。”

“周恩來同志會前與前方其他同志意見沒有什麽明顯的不同,在報告中更未提到積極進攻,以準備為中心的精神來解釋中央指示。”並且“不給毛澤東錯誤以明確的批評,反而有些問題為他解釋掩護,這不能說只是態度溫和的問題”,“我們認為恩來同志在鬥爭中不堅決,這是他個人最大的弱點,他應該深刻了解此弱點並加以克服。”

周恩來在電報中表示:“承認我在會議中對澤東同志的批評是采取了溫和態度,對他的組織觀念錯誤批評得不足。另外卻指正了後方同志對他的過分批評。”“認為未將這次鬥爭局面展開,是調和,是模糊了鬥爭戰線,我不能同意。”“後方同志主張召回澤東,事前並未商量好(可見並沒有做兩面派——作者注),致會議中提出後,解決頗為困難。”

臨時中央復電:肯定周恩來是正確的,指責周是調和派是不正確的,強調領導一致是目前最重要的。

1932年12月30日,國民黨贛、粵、閩邊區“剿匪”總司令部下達對中央蘇區進行第四次圍剿的命令,調集三十個師分左、中、右三路發動了全面進攻。以陳誠指揮的蔣介石嫡系十二個師約十六萬人為中路,擔任主攻任務,采取分進全擊的方針,企圖在黎川地區與紅軍決戰。

中央紅軍在沒有毛澤東同志的參與下,由周恩來、朱德領導開始了第四次反圍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