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917年8月喀爾巴阡山東南部的戰鬥

向喀爾巴阡山的前線進軍

雖然俄國革命的爆發削弱了協約國在東線的實力,但在1917年夏天,德國仍然有大量兵力被牽制在這片地區。只有將整個東線的敵軍徹底殲滅,才能將這些兵力解放出來,投入到西線的最後決戰中。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駐紮在錫雷特下遊和福克薩尼西北20英裏處山脈邊緣之間的第9集團軍,從南面向俄國-羅馬尼亞聯軍防線的南翼發起進攻,葛洛克軍團從西面發起進攻,在山區與敵人左翼部隊交戰。

我冒著炎熱的酷暑,率領部隊(包括第1、2、3連)從科爾瑪經海爾布隆、紐倫堡、開姆尼茨、布萊斯勞、布達佩斯、阿拉德和喀瑯施塔得,坐了一個星期的火車,於1917年8月7日中午抵達拜賴茨克。我們營是倒數第二個到達的。在火車站,我獲悉葛洛克軍團計劃在8月8日清晨進攻奧茲托茲山谷兩側的高地。

我手下三個連的官兵取出罐頭,卸下背包,搭乘卡車行駛三個小時經奧茲托茲山谷前往索斯姆佐,那裏位於當時的匈牙利-羅馬尼亞邊界附近。我們的戰鬥裝備和給養剛一卸下來就被送往索斯姆佐。

我們在索斯姆佐遇見了營部派往山谷的特遣隊,他們是在上午步行前往奧茲托茲山谷北部山區的。我們和總部的電話聯系已經中斷,一位軍需官傳達了總部的口頭命令:“隆美爾特遣隊要盡快跟上大部隊,經哈雅-1020高地,抵達764高地(博赫)。”

當時,奧地利、匈牙利和巴伐利亞部隊占領了山谷地區,道路兩旁排列著很多大炮,有些還是大口徑炮彈。因為我不想在戰鬥裝備還未抵達前就向山區行進,便命令部隊在一片狹小的區域安營紮寨。

奧地利哨兵手持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提防我的士兵不要踏入指揮官的馬鈴薯地。這種防範措施倒也合情合理,因為當時的口糧極為短缺。

夜幕降臨時,營地燃起了篝火,軍樂隊舉行了一個小時的音樂會表演。對於去年冬季的羅馬尼亞戰役,我們都還記憶猶新,這讓大家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晚上10點,篝火熄滅了,部隊進入了夢鄉。接下來的日子肯定需要大家奮勇殺敵,所以充足的睡眠很有必要。

由於我們的輜重在午夜時才運達,所以被迫縮短了隊伍夜裏的休息時間。隨後,我下令叫醒大家,拆除帳篷並發放了四天的口糧,準備行軍。因為所有的運輸車輛都被留在了索斯姆佐,所以給每個連隊和特遣隊都分派了幾匹馱馬,用來運輸彈藥、口糧和我們所需的其他裝備。然後,隊伍開始經由哈雅向目的地行進。在這個月朗星稀的夜晚,隊伍悄無聲息地向前進發。我想在黎明時分通過部分山谷地段和1020高地,因為我推測這些地區都在敵人的監控範圍之內。我們從哈雅一條陡峭而又濕滑的道路穿過大片樹林。破曉時,各連的官兵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他們將一門參戰的奧地利榴彈炮拖上了高地。

整個上午,敵我雙方的大炮你來我往進行了激烈的交火。我們擔心會趕不上巴伐利亞第15預備步兵旅的突圍行動,符騰堡山地步兵營曾附屬於這個旅。雖然我們快馬加鞭,但是到達覆蓋森林的764高地時已是中午。

部隊休息時,我向斯普羅瑟少校電話報告特遣隊已經抵達,他命令我們作為旅預備隊繼續向672高地行進,少校的指揮部就位於該地。到達那裏後,我被任命指揮6連,後來還加入了3個機槍連。至於戰爭的進程,我們獲悉巴伐利亞第10預備步兵團在溫古雷納地區,經過激烈的交戰後奪取了首個羅馬尼亞陣地。據說,這裏的羅馬尼亞人進行了英勇的抵抗,用極為頑強的鬥志堅守著每個戰壕和掩體,這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我們對敵軍的正面強攻以失敗告終。

就在部隊紮起營帳、生火做飯準備過夜時,命令下來了,要求我們和三個步兵連及一個機槍連繼續前進,到達溫古雷納(779)西面的一個地點。斯普羅瑟少校打頭陣,而我帶著四個連緊隨其後。在漆黑的樹林中,我們排成一列縱隊,艱難地在一條潮濕狹窄的小路上跋涉。照明燈在我們前面的山脊上升起,不時傳來機槍的掃射聲和炮彈的爆炸聲。我們很快抵達了目的地。在向上頭報告完畢後,我收到命令:晚上在主幹道北面的凹地安營。

我剛給每個指揮員分配位置和任務,長長的隊伍還站在狹窄的路上等候命令時,便有炮彈在左右兩邊的斜坡上爆炸。羅馬尼亞人發起了突襲!四面八方都是炮彈爆炸的火光,將整個夜空照得透亮,炮彈的碎片在空中呼嘯,炸起的泥土和石塊如雨點般墜落下來。馱馬掙脫了韁繩,在黑暗中驚恐地跺著腳。我的步兵平趴在斜坡上忍受著炮火的攻擊,10分鐘後這段火力集中的炮擊才逐漸平息下來。所幸我們並未受到什麽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