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遇見對的人(第2/2頁)

但孔都尉與傅介子,性格上一個保守一個激進,完全是兩類人。

他甚至不覺得,傅介子能在西域幹出一番名堂,畢竟先前幾波去西域的使節:一個衛司馬、一個光祿大夫,地位都比傅介子高,去時鬥志昂揚,卻殞命黃沙,喪於匈奴、城邦之手。

孔都尉很想不明白,明明好好攢資歷即可,他們這麽拼命作甚?

所以,他看在傅介子面上,賣的人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任弘祖父是任安,敢在陛下和衛太子中間騎墻,兩面不討好的巫蠱罪官,全家就剩任弘一個,人脈盡失,扶持他,我有何好處?”

“而當年舉咎任安的人,現在做到什麽位置了?二千石的國相!比我還高一級。”

“雖然他現在或許忘了任安的子孫,但若任弘冒頭,遲早會知道……”

孔都尉攤手:“大家都是封疆大吏,何苦為了一個孺子,得罪同僚呢?”

“我看在傅介子面上,未曾克扣任弘的功勞,他得多少功,我便給他多少賞,既不壓,也不擡,已是手下留情。換了別處,嘿,他恐怕連個小燧長都當不上,更別提能撞上兩份功勞,竟真能突破百石吏的限制……”

“不過,國法的禁錮,立下足夠大的軍功,就能突破。”

孔都尉負著手,搖頭晃腦,又說出了混跡二十年領悟的大道理:

“但官場的水深著呢,除卻國法,因人情、關系而滋生的禁錮,更是無處不在。任弘以為自己破開了一層壁,但實際上,後面的墻壁,層層疊疊!對他的禁錮和打壓,才剛剛開始呢!”

……

在孔都尉那進諫失敗碰了壁後,任弘的日子變得很難熬。

滿腔熱血,被潑了一頭冷水,任誰都不會舒服,任弘一開始猜想,會不會是孔都尉要納其言而不用其人,撇開自己獨占功勞?

但隨著九月中一天天接近,塞外匈奴人依然在耀武揚威,希望能吸引酒泉守軍西移,但敦煌塞內,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任弘便明白,自己的提議,直接卡在了都尉那,根本沒上報太守。

他那個郁悶啊,琢磨了幾天,反思了一下自己。

出塞的提議確實有點細節不足,讓人難以信服,但哪個點子從一開始就是完美無缺的?完善細節,不是上位者需要調動手下各類人才去做的事麽?

“所以,我的計策還是好計策,只是……”

沒遇見對的人!

任弘算是想明白了,一拍腦袋:“我也是糊塗了。”

“真以為,人人都是衛霍,人人都是能青史留名的傅介子?”

終於,在敦煌塞外蹦跶的匈奴人,到九月中旬銷聲匿跡了,又過了幾日,任弘也得知了一個讓他不知是喜是嘆的消息。

“匈奴右賢王、犁汙王數千騎入塞,為張掖屬國都尉擊破,大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