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震天的戰鼓再一次響起(第2/3頁)

“更何況大小榆谷遠在數百裏外,群山環繞,道路崎嶇,長途跋涉過去人馬已疲,反而容易叫羌人守株待兔,此不智也,恐兵未勝而為虜所笑。”

言罷他就停了,且聽聽太守這邊又有何妙計。

浩星賜讓他的郡守長史上來推演方略,提出的意見卻與辛武賢正好相反,閉門自守而已。

“西方土地寒苦,漢馬不能冬,金城郡這三五千人馬,是無力進取大小榆谷的,現在最好的計策,便是以不變應萬變,派兵鎮守四望峽等關隘,盡力抵禦羌人進犯,等待朝廷援兵抵達。大將軍不是說了麽,開春後天水、隴西各發兵一千來協助金城戍守。”

辛武賢卻嫌這方略太過保守,滅了自家士氣,漲了羌虜威風,與太守長史爭辯起來。

“要想完全解決虜患,兩千哪夠,長安起碼要再派五千人來。”

任弘接過話:“不過以我愚見,太守、都尉的方略,倒是可以合在一起,守自然是要守,但也不必一味防守。可在派兵鎮守四望峽,抵禦羌虜攻擊縣城的同時,益騎兵及小月氏馬食,使其西出襲擊羌人後方。”

“羌人以畜產為命,如今與大漢交戰,男丁跟著豪帥來侵犯郡縣,剩下老弱婦孺在後照顧牛羊牲口,小月氏縱不能盡誅羌人,但只要奪其畜產,虜其妻子,復引兵還,羌人便會士氣低落。等朝廷援軍抵達,大兵仍出,虜必震壞!”

他取了中庸的意見,浩星賜和辛武賢倒都覺得能接受。

一個太過保守官僚,一個太過激進好戰,這或許就是霍光派任弘來的原因?

接下來的議題便是細節了,浩星賜處置這種突發大事還是有些能耐的,布置得十分周密:

“辛都尉親自帶人守西邊的湟水四望峽及破羌縣,四望峽與道遠西域築的鐵門關一樣,都是險道,只要扼住那隘口,羌人便不能深入金城。”

“現在只恐羌虜從南、北繞道襲擊郡府。河關、枹罕兩縣,我會讓太守長史帶一千郡兵去守著,不消半月,隴西援兵也會從那邊過來。”

“至於北邊的浩門、令居,雖然遠離先零羌老巢,但也可能會有羌人犯界,且有通往武威的要道烏鞘嶺。再過幾日,河水就完全凍上,羌騎往來自如,數百裏的河道恐怕不太好守。”

浩星賜看上去犯了難,任弘哪能不知道,這是在暗示自己分擔責任呢!

雖是意外的導火索,但這場戰爭的爆發與任弘有直接關系,霍光見他未能壓住羌亂恐已不滿,再不表現積極出眾些,怕是要秋收算賬。

“北邊交給我!”

任弘請纓道:“只要太守允許我募浩門、令居青壯為卒,再由郡城提供夠小月氏義從騎家眷吃的糧食三萬石,使其沒有後顧之憂,我可以保北部安定!”

浩星賜看了任弘良久,最終才點了點頭:“便依道遠。”

……

要太守放權可不容易,雖然只有區區兩個縣的民兵武裝,但這卻是任弘拿到手最大的兵權,別看小月氏組成的“義從騎”人多,可關鍵時刻根本靠不住,反而是令居縣那些“刁民”讓任弘有種信任感。

“有道遠坐鎮北邊,老夫便無憂了,眼下只剩一件事……”

等辛武賢先告辭後,任弘正要走,浩星賜卻叫住了他。

“道遠發給朝廷奏疏,已發出去了吧?”

任弘解釋道:“事關金城安危,沒來得及給太守過目。”

“你又不是老夫下屬,自有奏疏之權,當然不必經由我手,只是道遠,你沒有算一算,上奏抵達長安時,是什麽日子?”

“算過。”任弘嘆息道:“從金城郡到長安,一千六百裏,驛站飛騎行七八日足矣,若路上不耽擱,奏疏抵達未央宮尚書台的日子,應該在正旦前夕,或者當天。”

浩星賜已經很多年沒回長安了,但卻依然記得正旦的喧囂。

“正旦前幾日是朝廷最忙的時候,大儺從未央宮演到長安城,講究的是驅邪,辭舊迎新,把壞運氣留在舊歲,讓新的一年國泰民安。”

“正旦當日,未央宮前殿還會舉行大朝會,公卿百官和外國使節依次上前為天子拜賀。陛下往往會賜下酒宴,作九賓徹樂,還有百戲表演,又熱鬧,又喜慶。這次遇上了六年一次的改元之歲,肯定會更加隆重。”

浩星賜看向任弘,讓任弘搞不懂他是好意提醒,還是試探。

“而在這普天同慶的好日子裏,你一封金城羌亂的奏疏遞上去,恐怕不太妥當啊,道遠當時就沒叮囑你派去的人,故意在路上耽擱一兩日,避開正旦之歲?”

任弘想了想道:“我當年在西域為使者時,遇上龜茲反叛,匈奴南下,雖然找來了烏孫援兵,但若抵達輪台晚到了半個時辰,輪台數百漢軍就要全軍覆沒,我有些要好的袍澤,恐怕便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