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不教胡馬度陰山(第2/3頁)

匈奴人將那視為祁連神和祖先保佑,祭祀更加勤奮,甚至用上了人牲。

等呼韓邪進入大單於金帳時,發現他的異母兄長,被父親封為“左谷蠡王”,重新征服丁零的呼屠吾斯(郅支)也在裏面,正暢飲說笑,反倒是刑未央和呼韓邪進來後,歡聲笑語便停止了。

郅支看著呼韓邪,目光不善,過去兄弟二人競爭之余還算和睦,但隨著虛閭權渠單於立,戰功卓著的郅支卻沒得到左賢王的位置,心中是略有不滿的。

虛閭權渠單於四旬上下年紀,頭戴綠松石鑲嵌的單於鷹冠——他不但繼承了異母兄的大單於之位,連帶他的諸多閼氏也一並收下。

單於對素來多智的兒子呼韓邪十分欣賞,這次呼韓邪主動請求跟著刑未央去漢朝打探虛實,更是需要勇氣,畢竟兩邊相互扣留使者是常事。

大單於拍著手讓他們入席:“我就知道,郝宿王和左賢王一定能帶回好消息!”

虛閭權渠單於剛得知漢朝撤了塞外受降城之兵,以為這是二人的功勞。

郝宿王刑未央有些忐忑,倒是呼韓邪機智,先吹噓了一通他們入漢取得的成果,諸如漢朝主動撤走外城之兵,改年號為“竟寧”,意為邊境安寧,應是誠心偃兵。

末了,才由刑未央結結巴巴地提了漢朝拒絕和親,想要和平,只有一個條件:大單於明年入朝稱藩。

虛閭權渠單於的臉,一下子就垮了。

漠北之戰後,漢朝自以為戰勝了匈奴,就屢屢試圖讓單於臣服,漢武帝曾親至朔方巡邊,勒兵十八萬騎,而使使者告知單於,讓他早早南面向漢稱臣、子……

匈奴想跟漢繼續做兄弟,大不了漢為兄匈奴為弟,可漢朝卻想做匈奴的父親!

這顯然沒法談,但當時漢已滅兩越,吞並朝鮮,又西通月氏、大夏,以翁主妻烏孫王,以分匈奴西方之援。烏維單於自知不敵,只能卑辭好言請求和親,假意說要遣左賢王入質於漢,過了兩年又說不需要左賢王去了,他自己親自入漢見天子,結為兄弟。

然而又拖了幾年匈奴緩過氣來,就再度入塞為寇,和談遂告吹。

和烏維單於一樣,虛閭權渠單於也只是想與漢虛與委蛇,休養士馬,習射獵,為此送個公主去漢朝和親是值得的,但若要他當真稱臣?絕不可能!

還不等大單於發飆,左谷蠡王郅支便勃然色變,將案幾一掀,怒罵道:“胡之俗,本上氣力而下服役,以馬上戰鬥為國,故有威名於百蠻。漢雖強,猶不能兼並匈奴,郝宿王,你奈何要亂先古之制,想讓胡臣事於漢,卑辱先單於,為諸國所笑!如此就算求得一時安定,胡往後如何號令百蠻?”

刑未央無言以對,在對漢關系上,匈奴內部出現了分裂,他和右賢王、左賢王呼韓邪都力主對漢妥協求和,郅支和左大且渠則態度強硬,不顧漢強而匈奴弱,一味要鬥爭到底,翻譯成漢話就是:“大匈奴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不稱臣,賢王守國門,單於死蘢城!”

虛閭權渠單於本已被刑未央等說服,希望和談,可現在見與漢談不攏,態度又偏向了郅支,雖然匈奴主動出擊、西域角逐都輸了,可若能引誘漢軍深入,或許有打翻身仗的機會。

呼韓邪卻下拜道:“大單於,強弱有時,今漢方盛,烏孫城郭諸國皆為臣妾。自先單於以來,匈奴日削,二十年了!二十年來,再沒能打過一場勝仗,屢戰屢敗,又盡失西域,屬邦叛離。兒南下入漢,窺見漢人兵馬雄壯,城郭富庶,匈奴沒氣力打仗,但漢人卻有!一旦再度交戰,雖倔強一時,也難以與漢抗衡。”

郅支立刻呵斥道:“左賢王的意思是,要答應漢人要求,讓大單於南下,去向那年輕的漢皇帝稱臣?”

只要呼韓邪敢點頭,這個軟弱的單於之子就會被匈奴諸王唾棄,失去擁戴。

“不!”

呼韓邪道:“兩國和談與西域胡商做買賣一樣,都是討價還價,來回幾次才能完成交易,大單於不妨效仿烏維單於,佯許入漢,只以要留在漠北約束二十四長為理由,先遣質子南下。”

和談還是抗爭,兩條路線決定了匈奴未來的國運,也決定了他和郅支的命運,呼韓邪沒有異母兄的驍勇善戰,為了坐穩左賢王之位,只能在另一條道上,賭一賭!

“左賢王稽侯珊,明年願代大單於入漢為質!換取漠北十年喘息安定!”

……

竟寧元年春二月,剛忙活完春耕事宜,便匆匆跑到京兆鐵官工坊巡視工作的大司農任弘,本準備好好秀一秀他那其實少得可憐的鋼鐵冶煉知識,可等他看到眼前一幕時,卻久久未言。

因為面前正冒著煙的十三座橢圓形的煉鐵爐子,就是他想讓鐵官推行的“高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