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墻災(第2/2頁)

我看著手上的水杯,陽光在上面折射出五種顏色,握著水杯的手指,食指的指甲中午剪得有些短了,這會兒隱隱作痛。

“如果灼冰不出現,你會考慮放棄這個家庭嗎?”

“我……那時還沒想到這一步。”

“如果昨天你先生沒看到呢?有考慮放棄家庭了嗎?”

“有,和她發生關系了就在想離婚。”

那天我沒有進一步給她建議,蕭梓言其實不需要建議,除了激情犯錯,她有數得很,有數的女人要的也許只是陪伴而已,我在她家裏一直陪到我們各自都要上班。

夜裏回到家,我開了郵箱,看到尚宛發來的郵件,裏面很多關於這次征招高校實習生的材料,尚宛在郵件裏說,如果感興趣,發一份簡歷給她,如果可以帶一份以前的作品更好,她會轉交HR報備,然後我們再具體談一談看去哪個部門實習等等的具體事宜。

我暫時不知道怎麽回復,也還沒決定去不去,我的內心是想去的,理由很簡單,它讓我離夢想更近一步,也因為尚宛在那裏。

況且是她主動來邀我,這讓我覺得有點點被偏愛,尤其是,在我做了那樣的事並惹怒她之後,她也沒有收回先前的話,依然還想招我去實習,這讓我松了口氣。

猶豫的原因也很簡單,我就是怕自己藏不住拙。

建築我已經丟了很多年了,雖然也一直有關注些行業動態,閑時翻一翻以前的書,但又怎麽能和別人比呢?

還要以前的作品……在萊斯的時候倒是有些設計圖稿,低年級的也談不上多復雜精細,況且也有些年頭了,行業在發展,建材、理念都在更新,那些東西就怕早就過時了。

報名截止九月底,十月開始面試、上崗。

我想了半天,只給尚宛回了句“收到,多謝。”我還不想表態是去還是不去。

她的回復很快過來了:早點休息:)

就那一句,搞得我一直到躺在床上了還不時傻笑一下。

那晚我想,我可能挺喜歡尚宛的,那種喜歡。

可那是我的秘密,我想,那秘密就我一個人知道就行了。

可我也不知道,蕭梓言是不是曾經也想,她和灼冰的秘密就她一個人知道就行了。

不管她是否這樣想過,現在事與願違,就在她考慮著將所有人的傷害降到最小,用最低調的方式處理好這事時,偏偏出事了。

她先生也不是個簡單人,家門口看見自己老婆和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親親我我後,也系統展開了調查追蹤活動,據後來蕭梓言說,這些活動具體包括,找公安朋友調出蕭梓言的開房記錄,拉蕭梓言手機賬單流水,佯裝上班,實際在家附近蹲點,跟蹤蕭梓言,查她白.天.行蹤,等等。

總之,這位R市新聞台記者用了短短五天時間,不光掌握了蕭梓言和灼冰偷情的證據,還把灼冰調查了一下,隨後本著知法不犯法的原則,勒令蕭梓言,要麽換個節目档期,要麽辭職,回家生孩子。

在記者先生看來,蕭梓言出軌女人是一時失足,在直男記者先生看來,出軌一個女人,好歹沒被玷汙,收了心回來還是那個冰清玉潔的蕭梓言,好好回歸家庭,好好生孩子,可以不計前嫌。

要是不答應呢?那得讓你蕭梓言和灼冰都名譽掃地。

一個是R市名主播,一個是畫廊老板,還是尚古捧著的畫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吧。

記者先生壞嗎?只能說,人被逼急了,邪惡的種子便找到了溫床。

蕭梓言坐在窗前的逆光裏,抱著膝,不哭也不鬧,半晌,“大不了我換個城市,重新開始,只是擔心灼冰。”

我嘆了口氣,站起身,下意識走到窗邊,挑起窗簾往下看了看,生怕她那失心瘋的老公蹲在我家樓下。

阿佑繃直了上身坐在沙發上,手撐在膝蓋上,“他這構成威脅恐嚇了嗎?”

我轉回身,“要打官司不也是把事情鬧大了,只要梓言姐不答應,他巴不得鬧大吧。”

我突然想起灼冰背後的那個人,那輛轎車,倏地擡起眸,“阿佑……”突然又不知道在蕭梓言面前怎麽說這事,一咬牙,反正上次喝醉了也都說了,“灼冰背後那個人,是不是能壓住這事?”

大家都驚得擡頭,大概那個名字從每個人腦子裏平行著過了一遍,但沒人敢提。

我是不相信了,因為尚宛親口對我說過,她和灼冰沒那關系,所以我敢提這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