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第4/5頁)

蘭以雲禁不住:“咳咳。”

時戟聽蘭以雲說話,又極為心疼:“好好,你別說話了。”

眼神示意屋內值守的婢女,婢女外出,不一會兒,外頭的慘叫停歇,這些婢女終究留了一命。

蘭以雲又合上眼睛,她耳朵嗡嗡響,醒來後,一時半會也睡不著。

時戟小心翼翼地輕撫她後背,如重獲珍寶,直到陸立軒進來,他才冷漠地說:“將那些女婢全打發出府。”

聽到這句話,蘭以雲睜眼,她悶咳一聲,時戟接過熱水,親自喂她喝。

喝了幾口,蘭以雲清清嗓子:“也沒必要把她們打發走,她們沒做錯什麽。”

時戟不同意,抿了抿嘴角,素來剛毅的面龐,見蘭以雲軟和的模樣,也溫柔幾分:“知道了,你再歇息一會吧。”

蘭以雲淡淡看了他一眼,想從他懷裏掙開。

時戟與她對視,暗暗加重環抱的力度。

平日裏蘭以雲本就無法與他比力氣,現在她生了病,更不用說。

無果,她閉上眼睛,篤定得罪到底:“王爺還是不信我今日這急症,和她們無關吧?”

時戟沒有應答。

蘭以雲輕輕一笑,似是自嘲,又似乎諷他:“若非王爺三番兩次不肯見民女,婢女們又如何會以為紫宸院不得寵,籌謀離開……就連民女,也以為民女終於叫王爺厭惡了……”

環著她的手臂一僵。

蘭以雲生病,腦子卻不糊塗,繼續說:“王爺既打定主意,要讓民女吃苦頭,”她睜開眼,目中清淩:“又何必惺惺作態。”

時戟的呼吸猛地一沉。

他浸/淫權勢幾十年,怎麽會不明白,下人最是趨炎附勢,他冷待蘭以雲,他們會以為紫宸院大勢已去,怎麽可能盡心服侍。

正是明白,他才越來越冷待蘭以雲。

他想讓她後悔,讓她吃苦,過來求他。

尤其知道她不肯低頭,他更是成倍的冷落,只覺得她終有受不了的時候,由奢入儉難,這種至高無上的生活,沒有誰得到過後還能輕易放手。

只要她來求他,終會讓他占有心房的一席之地。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失手了。

即使他再不願承認,一切的罪魁禍首,只有他。

蘭以雲一句“惺惺作態”,狠狠揭開他的掩飾,暴露他的卑劣,刺入他的軟肋。

是他差點害死蘭以雲。

時戟苦笑一聲。

過去他在戰場上,曾提著敵首的頭顱,一遍遍地沖破廝殺,身上掛著七八支箭,也曾有深可見骨的刀傷,血流不止,還曾從懸崖上掉落,摔得頭昏腦漲。

但都沒有現在令他疼。

心口的刺痛蔓延到渾身,他竟然也會疼得渾身僵硬。

他閉眼,只能愈發抱緊蘭以雲。

而蘭以雲聲音輕柔:“王爺,放手吧。”

“王爺對民女,只是因不知名的谷欠念,”蘭以雲眨了眨眼,有些疲憊,可是她怕現在不說,待到以後,就沒機會說了,“隨便找一個別的女人,也沒有差別,為何偏偏是民女?”

蘭以雲的問話,也是時戟一直以為的。

天下女子千千萬,為何只要她?

時戟深呼吸,他喉頭發緊,一瞬不瞬地盯著蘭以雲:“你以為呢?”

見蘭以雲目光躲閃,他抓住她的下頜,近乎咬牙切齒:“你不提倒好,一提本王是想明白了。”

“鶯鶯燕燕無窮盡,然於本王而言,沒有情,哪來的谷欠。”

或許,時戟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刹那,他茅塞頓開,長久纏著兩人無形的、雜亂的線,也逐漸明了。

近乎表白的措辭,讓蘭以雲措手不及,她呆呆地看著他,脫口而出:“王爺喜歡民女哪裏,民女改好不好?”

時戟氣笑了。

他這一天的心情也算跌宕起伏,但全數是為了她,為她怒,為她喜,為她狂,然如今,他不可能放開她。

就算她要氣死他,那他也認命了。

時戟擁她更緊,妥協說:“行了,還發著熱呢,話還這麽多,快睡去吧。”

蘭以雲有點悶悶不樂,可也確實累極,她再次閉上眼睛,只聽時戟說:“秦劉氏過幾日就會入府,你快點好起來。”

趴在他胸口,蘭以雲睫毛動了動。

時戟知道她聽進去,一顆心才真正放下來。

一夜無眠,等蘭以雲徹底退熱,時戟才動了動,謹慎將她放在綿枕上,替她別好頭發,他起身動動筋骨,出門去。

陸立軒跟在他身後,時戟說:“去拿王府印璽。”

只有十分重要的時候,才會用到王府印璽,陸立軒不敢猜測,直將印璽給他。

時戟坐下,執筆寫奏折,最後,他審視完用詞,在文末鄭重蓋上印璽。

陸立軒站在一旁,看得心裏駭然——這奏折,居然是與皇帝請賜婚,景王府內,要有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