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第2/5頁)

就著這個動作,她微微擡眼,向來靈動的眼中,蓄著不清不楚的霧氣,如絲般纏繞,欲語還休。

呼吸漸沉,時戟不太信她的主動,喑啞地問:“你知道你在做什麽?”

蘭以雲捏著他的手掌,沒有反駁。

她默認了。

她就是在引他。

或許不需要引,只要她稍微露出意向,他就像聞到肉香的狼,輕易入局。

時戟猛地將人抱起,放在自己膝上,攫住那兩瓣唇,來不及想清為什麽,他現在渾身滾燙,懷抱裏的些許溫涼,讓他微微回過神。

他拉扯神智,攜著熾熱的鼻息,輕啄她的臉頰,在酒窩那處流連:“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蘭以雲閉眼,手臂環上他的脖子。

這動作於時戟而言,更是驚喜,將人抱起,旋而熄滅燭火,只留床頭一盞極暗的小燈。

……

時戟有使不完的勁,直到深夜,實在憐她,鳴金收兵。

這一夜,直到時戟半攏著衣服,開門叫人擡熱水,紫辰院的下人們才恍然大悟發生了什麽。

婢女們候在門外,其中一個偷偷擡起眼,便從景王爺半開的門內,窺得拔步床上,一只細白的手無力地垂著。

上面布滿本不該有的痕跡。

洗漱完,只當蘭以雲累極,時戟輕撫她的鬢角,揣著數不盡的滿足與不滿足,他沉沉入眠。

第二日,時戟慣常卯時起來,即使昨晚鬧得晚些,他還是漸漸醒神,尤其是在聽到一聲又一聲的“嗒、嗒、嗒”之後。

他一摸身邊,冰冰涼的,沒有軟香,時戟猛地睜眼,唯恐昨夜大夢一場空歡喜,他打挺起身,掀開窗幔,便看不遠處,蘭以雲跽坐於地,周身放著香料。

時戟聽到的聲音,就是她搗香的柔和節奏。

清晨的光熹微,透過菱窗灑落在她周身,她周身泛著一層淡淡的光,仿佛要羽化為仙。

她似乎起得很隨意,中衣半遮,紅色帶子裏衣從她脖頸環繞而過,烏黑的長發全數落在她肩後,沿著曼妙身姿,蜿蜒直下,隨著搗香的動作,發尾輕動,她將頭發別在耳後,露出的耳垂直到脖頸的線條,修長如軟玉。

搗香完,她端起小碗,微微仰起頭,放在鼻下細聞。

歇在圓潤肩頭的黑發隨著細小的幅度,倏地滑下。

盯著她,時戟目光晦暗。

他扯件衣服披上,走到她身後攬著她,下頜擱在她肩膀上,他聲音沙啞:“不多睡會兒,這麽早起?”

蘭以雲嘴角微微一提,她放下正在嗅的香粉,將桌上另一盅香揭開。

頓時,此香是遍山雲霧皆收盡,山間第一縷清風,直沁心懷,明明處於內宅,時戟卻有種此身不拘束,渾然天成的暢快感。

他驚喜,問蘭以雲:“這是你剛調出來的,著實好。”

蘭以雲彎了彎嘴角,她眼眸含笑,唇畔漾出兩個酒窩:“這味香還沒調完。”

時戟看得有些呆滯。

他本來要問,為何她突然轉變心意,為何她願意主動親近他……可是種種疑慮,都被這樣的笑意打消。

時戟想,如今總比以前好,不管她要什麽,反正他都能給,不必在意這些事。

他終於抱得美人歸。

這一日的早朝,時戟臉色緩和,便是知道有些蠢貨犯錯,他從寬處理,直叫朝臣驚疑,諒誰也猜不到,這位閻羅王爺,腦海裏一直是柔和的女子。

得到了再回味,時戟發現,從兩人第一次見面至今,是解不開的緣,怎麽回味都不夠。

一下朝,他踏出宮門,急匆匆坐上轎子,回王府。

他有些焦躁,為什麽王府不能離皇宮再近一點。

想把她揣在袖子裏,不管走到哪裏,都能有她的陪伴,沖動充盈心房,他想轉移注意,掀開簾子瞧外頭,看到白記糕點,突然喊:“停下。”

他坐在轎上,等仆從去白記買桂花糕。

路上有尋常夫妻相伴,他們走到白記,也要了糕點,兩人不黏黏膩膩,只是妻子要接過糕點時,夫君怕她累著,會快她一步,拿過她手上的糕點。

見左右無人留意,他們悄悄牽手,相攜朝遠處走去。

時戟不禁想,這就是尋常恩愛。

他和蘭以雲之間,從他聞香起意,再到步步緊逼,以至想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險些釀成大錯,如今一切步入正道,她放下心結,只要好好經營,他們也會像尋常夫妻,攜手共度,與子偕老。

時戟宛若變成情竇初開的毛小子,光是想到蘭以雲,便忍不住提唇。

這時候,他又慶幸自己不曾真用強迫的手段,否則,叫她恨了他,兩人怎麽可能溫和相處?

他縱可以踐踏戎狄,嚴律朝臣,將景字威懾傳揚後世,但心裏最柔軟的田地,只有蘭以雲才見得到、觸得及。

他願將半生不曾付出的柔情,全數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