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南下:溫州(第2/3頁)

溫州四縣,大多是望、緊級別,論人口說不定比東海國的一個州都多。沿途看來,兩岸開發程度確實也非常高,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片的農田,就連山凹邊角處都種了東西。永嘉城外的碼頭設施非常完善,即使這麽一大個船團也能容納的下,而城內的商人們見船來,已經興奮地在港邊等著了。

到港之後,韓松召集高層碰了個頭。

這次遠洋航行事關重大,所以配備了四個股東:副提督李濤、負責商貿的狄柳蔭、農業口的朱龍草和韓松自己。嗯,他自己這個名額是好不容易才跟史若雲爭取來的,代價是之後兩年內都不能出遠海了。

最後議定,狄柳蔭、李濤和朱龍草去考察一下溫州市場,韓松繼續在港口附近坐鎮。

不過天黑前剩余的時間不多,再加上溫州出產消費與慶元府的重合度很高,所以他們沒多久就回來了。四人聚集在追雲號的艦長室中,一邊吃著船上廚師用剛買來的新鮮食材烹制的晚餐,一邊交流起溫州見聞。

狄柳蔭首先發表了些對本地市場的見解:“本地也出產些絲綢什麽的,價格比起慶元府要優惠一些,但幅度不太多,沒大量購買的價值,我騰了幾箱山貨出去換了一點回來,就當樣品了。”

朱龍草接著說道:“至於本地補給品嘛,中規中矩。這裏也產橘子,不過我們之前在台州買了不少還沒吃呢,也不需要,隨便買些新鮮食材補充一下就夠了。”

朱龍草穿越前是個植物學家,可以幫船隊甄別南洋特產,同時當年為了記植物的學名學了些拉丁語,萬一遇到外國人說不定能用上,所以就加入了船隊。在用上專業內容之前,他就幫著管理一下船隊的生活物資。

這次遠洋艦隊的主要任務是探險,所以載重噸位裏大約有三分之一裝載了各類武器彈藥和補給品,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工廠生產的壓縮防腐幹糧和罐頭腌菜,平均每人足有一年的份量,但都堆積在邊角的位置仔細密封起來,希望永遠不要用上,平時最好還是靠沿途補充的新鮮食物過活。

韓松嘆了口氣,說道:“既然貿易價值不大,那這裏更大的意義,就在於人了。我在碼頭這邊問了一下,有不少水手在找活幹,我招了一點。不過可能是他們對我們不熟,願意應募的並不多,直到我把那面‘大宋東海國濟陽伯韓’的旗子掛了出來,才招了些人過來。我選了二十五個看著健康的,今天晚上讓他們去洗幹凈換制服了,明天往各船分一下就走。唉,我們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烈焰級對人員需求的彈性很大,若只要開起來,十幾個人也就夠了,但想要發揮最大戰鬥力的話,差不多得二三百人才行。既然這次是探險,為預防各種突發狀況,人數還是多點好,但是從本土出發的時候,每艘船僅帶了約80名船員。這倒不是因為遠洋艦隊海員不足——就算再不足,供應烈焰級的人肯定是要多少有多少的——而是出於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理由:這個時代,船員很大程度上是個消耗品,自己人消耗起來太心疼,還不如沿途招募一些,去消耗他們呢。

其余三人對此也沒什麽意見,只是說說笑笑調侃著韓松的封爵,然後各自準備去了。

第二天,遠洋艦隊脫離了大船團,踏上了南去的旅途。

在溫州招募來的二十五個水手,經過簡單的甄別後,被分配到了各艘船上工作。他們換上了嶄新的白色作訓服,稀奇地上了東海人的船,頗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覺。不過他們卻沒有多少觀察的空間,因為很快他們就被有正式編制的藍坎肩們呼喊著去幹活了……操船的工作也不需要他們做,幹的還是海軍的傳統項目:洗甲板、擦大炮、編繩子,哦對了,現在還多了一項伺候馬。這累得他們可是苦不堪言,但看在薪水和旁邊兇神惡煞的水兵的面子上,還是忍了吧。

實際上,由於海上的特殊環境,海軍之中的等級差異還要比陸軍高得多。陸軍不同階級之間只不過是軍銜和待遇的差別,與其說是階級差異不如說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私下間很容易打成一片的。而海軍的不同階級之間卻像種姓制度一般涇渭分明,從上到下形成了真正的階級壓迫。

一般來說,一艘船上,提督、艦長和少數高級軍官是第一階級,享有最舒適的生活環境和船上至高無上的大權;中低級軍官、技術人員和資深海員是第二階級,他們掌握著大量的航海知識和專業知識,海上經驗豐富,是這艘船能動起來的核心力量,待遇也相當優厚,擁有航行收益的股份(腳數),船只利益與他們息息相關,所以他們會對本艦和東海海軍體系自發地維護;從東海本土帶出來的普通海兵是第三階級,他們經過一定的專業訓練,在特定領域可以發揮重要作用,雖說可替換性很強,但收入也不低,更有作為東海人的歸屬感,所以依然被視為船上的“自己人”;而沿途在各個港口臨時招募的水手,則是第四階級,無非是出力賺錢罷了,被前三階級呼來喝去的,從事最辛苦的基礎勞動,就像船板一樣隨時可以消耗替換;若是出了華夏海域,招募到異族水手,那情況還會進一步分化,出現第五階級,比漢人水手還要低一等,甚至不如甲板上那幾匹馬。這五個階級,形成了分明的級差,每個階級的衣著、禮儀、待遇、工作強度都大不相同,層層壓迫、層層監視、層層服從,這才保證了這一艘船能夠平安且低成本地運行,不會出什麽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