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萬事俱備只欠錢

馬一嶴臉上寫著慣有的矜持,平靜地說道:“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李君老公上前,給我們鼓吹,說爸,馬先生和侯先生這一次真的是力挽狂瀾呢,要是沒有他們在,這一次您和大哥恐怕都要有危險了,想不到阿仁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的是太過分了……

馬一嶴是他老婆李君推薦的,在這件事情上,他是立了大功勞的,此刻瞧見九叔醒了,忍不住就出聲表功。

不過九叔大病初愈,腦殼直疼,而且還聽到了這麽一個讓人難過的消息,顯然是沒有耐心聽他講話的,臉色一沉,直接訓斥道:“什麽阿仁?他是你二哥,知道不?”

李君老公沒有想到自己父親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護著王立仁,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爭辯道:“爸,你是不知道……”

他話還沒有說完,老爺子就瞪了眼睛,說道:“出去。”

李君老公沒有想到他老子居然會這樣,愣了一下,心中不服,沒有動,還是在李君的拉扯下,方才離開。

九叔則是一臉倦怠地對我們說道:“兩位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等我歇息過來,一定重謝;今天麻煩兩位了,阿符,你帶兩位去公館別院住下,等我處理完了家事,再設宴,好好感謝這兩位大師。”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和馬一嶴也不好在人家一醒過來、焦頭爛額的時候就催著要錢,只有跟著符叔一起離開了病房。

符叔領著我們在醫院附近的一處別墅住下。

這兒有管家有廚娘,坐在二樓的大看台往山下望去,能夠看見璀璨奪目的維多利亞灣,兩人吃過了一頓精心準備的海鮮大餐之後,躺在看台的躺椅上,看著窗外景色,我說道:“真想不到,中午的時候,我們還蹲在茶餐廳外面,望著人來人往的档口吞口水,分文皆無,現在卻躺在港島地價最貴的半山別墅裏看風景——你說說,人生是不是很奇特?”

馬一嶴伸了一個懶腰,說這個有什麽,咱們這一行,一時饑寒交迫,一時榮華富貴,過眼雲煙而已。

我舔了舔嘴唇,說:“說起來,剛才那象拔蚌刺身,甜甜的,挺好吃,明天能不能讓他們再準備點?至於那避風頭炒蟹就算了,感覺有點油重,螃蟹的食材固然好,但料理的手法一般,還不如我來弄……”

聽我這一番閑扯,馬一嶴哈哈一笑,然後說道:“明天估計不行了,咱們中午得去重慶大廈,跟尉遲京那小子約好了的,你忘記了?”

我這才回想起來,說哦,對對。

說完,我想起一件事兒來,說咱們這兒好吃好喝,固然不錯,但錢啥時候給我們啊?

馬一嶴搖頭,說不知道,明天拿到了拍賣會的邀請函,得了入場券,到時候再問問。

我又想起一事兒來,說今天碰到的那個猛禽夜行者很厲害麽?它進來的時候,我感覺整個空間都窒息了,它要是多一分別的心思,只怕咱們都跑不了吧?

馬一嶴說不會的,你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麽擁有妖族血脈的人,會把自己稱之為“夜行者”麽?

啊?

突然聽到馬一嶴提出這麽一個話題來,我不由得一愣,想了想,說為什麽?

馬一嶴說“陰陽之理,變化無窮,不可盡述,姑舉其要者言之;夫言陰陽者,或指天地,或指氣血,或指乾坤,此對待之體,其實陽統乎陰,天包乎地,血隨乎氣,故聖人作易”——此乃古之陰陽論,又有正統為陽,歧路為陰,古往今來,人類為正統,而妖族為歧途,為陰屬,崇拜月華,在陽光照耀下的氣血反而不足。這一點的差別,越是低級,越是不能覺察,而越到了頂尖之上,越是顯著。

我說所以這就是夜行者的來源?

馬一嶴點頭,說對,那家夥不願意糾纏,此為其一;其二是港島之地,百流薈聚,不知道有多少英傑豪雄駐紮於此,他此番顯化身形,妖氣洋溢於外,必有大拿注意,若是不趕緊離開,只怕就會有守島的地頭蛇過來。到了那個時候,他就算是想走,只怕也是走不掉了。

我不由得好笑,說什麽守島的地頭蛇,我咋沒見過?

馬一嶴盯著我,說你沒見過?昨天你忘記我們祭拜的是誰了吧?

我吃驚,說那位吳英禮師傅,就是守島者?

馬一嶴說對,他是,不過只是其中之一,這些人也並不都是心懷善念的,港島能夠維持如今的秩序,人們看不見的黑暗之處,自有各方勢力角逐,而任何想要插進這裏面來的人,恐怕都得受到這些人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