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
第五章-4
——這麽說來。
武藏野事件的時候,青木似乎也掛了彩,行動起來似乎相當痛苦。
只是他孩子氣的外表和一板一眼的態度常令人誤會,其實青木是個很有骨氣的男子漢吧。或許只是因為老是跟感覺打也打不死的木場混在一起,因而顯得遜色罷了。
青木比比下巴,鳥口屈身奔了出去。
揚起一陣灰塵。
鳥口跑過馬路,鉆進佛壇店旁邊的小巷子。
他暫時壓低身體,然後窺看狀況。
潮濕的風吹過馬路。
“怎麽樣?”
“沒有動靜,人在室內。”
葡萄酒工廠旁邊的木造長屋。
屋瓦剝落,裸露的墻壁龜裂。
“沒有···人的氣息呢。”
“所以會更醒目啊。”
“怎麽辦?”
“再···再觀望一下,然後進去那個房間···”
“那間是空房吧?外面數來第四間···對嗎?”
“是裏面算來第三間,千萬別弄錯了。”青木說。“六間長屋最裏面和最外面,主的應該是與案情無關的老人家。對方將外面算來第二和第三個房間打通使用。所以空房是···”
“裏面算來第二間和第三間而已,對嗎?但是那個叫津村的羽田制鐵的秘書失蹤到哪裏去了?益田說···”
“噓。”
青木把食指豎在嘴巴前。
好緊張。鳥口是事件記者,看過好多危急場面,但記者畢竟只是記者,鳥口面對的幾乎都是事發後的現場。就算盯梢,緊張的程度也不同。
而且···
鳥口和青木對於目前監視的對象,幾乎沒有任何線索,當然也不曾見過。如果目標是與其他家夥是同一夥,不曉得會使出什麽伎倆來。
這個人是昨天突如其來登場的人物。
徐福研究會主持人東野鐵男。
鳥口和青木代替前往調查太鬥風水塾的益田,今天一大早來到東野居住的甲府,以拘捕東野。
昨天···
綜觀聚集在京極堂的六人所帶來的消息,浮現出來的整體情況令人費解。狀況令鳥口大感愕然,原以為毫無關系的好幾個事項,剝開一層皮後,竟復雜地糾結在一起。它們彼此之間有著密切的關聯,以韮山的土地為中心,有一場規模非比尋常,而且不明所以的陰謀正在進行···
然而···
“青木先生。”鳥口呼喚青木。
“什麽?”
“我···實在搞不懂中禪寺先生···或者說,我本來就不懂他這個人。”
“我也不懂啊。”
“他···是個好人吧?”
青木那張小芥子木偶【產於日本東北的一種木偶,特征為圓頭圓身,沒有手腳。】般的臉稍微糾結了一下。
“是好人吧。雖然我不知怎麽樣才叫好人,至少他的所作所為入情入理,而且我好幾次···”
青木說到這裏,噤聲了。
接著他窺望道路另一頭。
鳥口明白青木沉默的心情。
中禪寺本身應該是個善良的人,但是他所說的話很可怕。當然,他的話撫慰人心,拆解謎團,帶來安定。但是威力愈強,也愈有可能帶給聽到的人完全相反的效果。事實上,他應該也能夠以語言殺人,顛覆常識,撩撥不安。
語言是沒有人情的。
沒有真假,也沒有過去未來。語言作為語言,就這樣自我完結。語言與現實乖離,卻又左右現實。就某種意義而言,語言是最強的武器。
所以···
能夠仰賴的,只有他的為人。
一旦懷疑起他的為人,絕對會害怕的教人不敢靠近。
“鳥口···難道你在懷疑中禪寺先生嗎?”
“我沒有懷疑。師傅就是師傅。可是···”
可是···
昨天,聽到織作茜的訃報的那一剎那——
鳥口慌亂,青木大叫就連似乎事先獲得消息的益田似乎也慌了手腳。然而中禪寺卻不為所動。接著聽到嫌疑犯不是別人,就是夥伴關口的時候,他依然···不為所動。
雖說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關系密切的人遭到殺害。不僅如此,被當作殺人兇手的嫌疑犯是他的老朋友,而且自己的親妹妹被卷入,應該親密如家人的兩個老朋友也行蹤不明。盡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