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雪原中的獵手小屋(第4/9頁)

比爾·翠西用手拉了拉筆挺的領子:“上周我開車經過的時候,好像在弗裏曼家看到過她。不過,我不敢肯定。也可能是賽克斯頓夫人。她們長得很像。”

“近看倒不太像。也許你看到的是弗裏曼家某個女兒。”

“不是。我認出詹妮弗常騎的自行車了,停在房子一旁。”他沖我眨眨眼,“她跟我說過,對鄉村生活感到厭倦。”

“今天跟我們見面時,她也提到過類似的話。”我說。

“好吧,明早見,山姆。睜大眼睛,也許你會看到比鹿更有趣的東西。”

一直到回家,我還在想他說的話。一進門,我發現母親端著一杯熱巧克力坐在窗前。“我睡覺前得先放松放松,”她說,“不過你父親可不需要。他已經鼾聲如雷了。”

“父親他身體怎麽樣,媽媽?”我坐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問道。

“就他的年紀來說,還不錯。上禮拜他去看了看醫生,心悸的毛病。山姆,明天打獵時多留點神。”

“當然。”

她喝了口熱巧克力汁,嘆口氣:“我一直不喜歡他打獵。也不喜歡你跟著去!”

“我有二十年沒打過獵了——上一次還是跟他一起。我明天願意去的唯一原因是,他希望我去。”

“山姆,他永遠把你想成他的小寶貝。”

“我確實永遠是他的小寶貝,也是你的小寶貝。”

“不,不,”她搖搖頭,“你是個成年人了。你應該成家立業。”

“我知道,母親。”

“上個聖誕節,你寫信來說起婚禮,我還以為你說的是自己的婚禮。”

“是藍思警長。他比我年紀大多了。”

“別讓時光悄悄流逝了,山姆。別成天忙著看病啦、當偵探啦。總有一天,你突然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孤獨的老頭,沒人愛的老頭。”

“嘿,”我笑道,“別說得這麽嚴肅!行了,我們都該上床了。我調了五點半的鬧鐘。”

“好吧,”她吻了吻我的臉,“不過,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話。”

那之後,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聽著隔壁房間傳來的鼾聲,我不禁在想,母親是不是也沒有人愛她。

第二天清晨,我被鬧鐘吵醒。整晚睡得還不錯,完全沒有做夢。我看了看窗外,已經積了薄薄一層雪。天還黑著,我聽到父母進出浴室、穿衣服的聲音。

“早上好,”我大聲叫道,“昨晚下了有半英寸的雪。”

“正適合追蹤鹿的痕跡!”父親很興奮。

“當然!我去準備早餐。”

一小時後,我們出發前往賽克斯頓家,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白雪上只有為數不多的車轍,我們轉向賽克斯頓的私家小路,我意識到那些車轍中,有一對屬於藍思警長。他比我們先到。這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藍思警長靠在車邊,身旁放著獵槍,正在和賽克斯頓還有傑姆·弗裏曼聊天。

“積雪了,太好了!”雷德爾·賽克斯頓跟我們打完招呼,說,“鹿這回別想逃掉了!”

詹妮弗從房裏走出來,帶著足夠大家吃的三明治。羅斯瑪麗·賽克斯頓匆匆跟在她身後,迎接我母親:“請到屋裏來,暖和一點——而且安全。”

就在此時,另一輛車停在了我的斯圖茲後面。比爾·翠西下了車,獵槍裝在華麗的皮套裏。“早上好,各位!”

我把他介紹給父母。他從詹妮弗手中接過一個三明治。然後,賽克斯頓開始發號施令:“你們以打獵小屋為圓心,圍成半圓。相互離遠一點,可以覆蓋的範圍更大。然後,慢慢朝小屋聚攏,把獵物朝小屋趕。山姆,你和我留在小屋裏,如何?”

我記起昨晚答應過母親,要照顧父親。“如果方便的話,我還是想待在外面。”

雷德爾·賽克斯頓聳聳肩:“那好吧。我獨自留在屋裏,把獵物當成靶子打。如果外面是五個人,可以搜索的範圍還更廣。”

我們蹣跚地穿過雪地,走向水泵房,關掉從昨晚就開著的水龍頭。

“傑姆,你留在這兒,等我把那邊管子取下來,幫我收回來,盤上。我可不希望有人絆在水管上,跌一跤,嚇跑獵物。”

弗裏曼依言留下來,其他人朝小屋走去。詹妮弗只穿著一件毛衣和薄外套,穿著男式工裝褲,和賽克斯頓一起走在最前面。“你也去打獵嗎?”我大聲問道。

“我倒想,他們不準。”

我和藍思警長並排走著,比爾·翠西和我父親落在最後。“你妻子好嗎,警長?”

“她很好,大夫。不過,我今晚最好能帶幾塊鹿肉回家。不然,她可不會原諒我消失一整天。”

“該死,”賽克斯頓在我們前方詛咒道,“我居然把這茬忘了。”他朝詹妮弗發了幾句指示,然後,在俯瞰狩獵小屋的山坡上停下腳步,“還有,詹妮弗,回去的時候順便跟傑姆說一聲,我一給信號,就把水管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