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新的屍體

“又發現了屍體?”

王隊坐在車上出神,此時警車正沿著天威路向西方前進,天威路是最南面的一條路,從此可以直接出城,道路兩旁的建築物越來越矮,路面由柏油路變成了水泥路,然後又變成了土路。

直到開進一片村落,車停了下來。這裏名叫“石家莊”,不過和河北省的省會沒有任何關系,這裏的人口不過幾千人。

當地的村幹部迎了上來:“你們可來了,屍體在前面小屋裏,現場已經派人看著,沒人動過。我們也不讓村民靠近。”

“謝謝。”王隊的謝意發自內心,這是少見的理智之人,一般人都會因為混亂而對現場造成破壞,致使辦案的進展緩慢,因此保護現場應是第一要務。

村幹部介紹:“是來這兒玩的孩子們發現了屍體,現在那些孩子們都嚇壞了,我讓他們到村公社先等著,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可以去問他們。”

現場位於村中小學的舊址,離著老遠聞到一股燒焦東西的味道。

跟我們前來的老穆鼻子一抽,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燉屍體”的情景。

校舍房間中有一間房門大開,一口大鍋支在房間中央,支離破碎的屍體擺在鍋裏,裏面的臟水已經結成了糊糊。鍋下的柴火有燒焦的痕跡。

“趕巧了,兇手應是抱柴火的時候沒有細選,前一陣子下了凍雨,有些柴火受潮,兇手抱來的柴火裏有一些是受潮的。因此火燒到一半就熄滅了,鍋內的屍體還不至於難以辨識。”

“兇手也沒有算到這一點。”隊長對房間內的情況進行檢查。

孩子們應是在門口就發現了屋內的情景,沒敢進屋,屋內最明顯的是兇手的足跡。

“這人是男是女?”我問正在測量足跡的王隊,這次的腳印有些奇怪,我不敢輕易下結論了。

“從步幅和腳的大小來看都應該是男人……但是從走路的姿勢來看,卻又有點兒像女人。”王隊也有些疑惑。

我和老成對視了片刻,同時開口道:“娘娘腔?”

“哦……這麽說不夠科學。我們或許可以稱之為‘有女性行為特征的男性’,或‘性別特征不明顯的人’。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個個子很高很強壯的女人。”

“我算了算,這人身高一米七二左右,這樣的女人很少見呢。”我說。

“女人能有這麽殘忍也很少見啊!”王隊說。

“我還是認為這是個男人。”老成說。

在屍體旁邊發現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敬呈本市警察”。王隊拆開信封,裏面有一張信紙,上面寫著: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字跡工整,透著一股書卷氣。

老成說:“這詩霸氣外露啊……不過好像很熟悉。”

我說:“這是唐代黃巢的《菊花》吧?”

“寫這首詩的目的,大概是挑釁吧!”王隊將信仔細收好。

向全市警察挑釁!這家夥太囂張了!

老成說:“我猜,剛開始的時候這家夥應該是想將一切悄悄完成,所以選擇在荒郊野外完成殺人碎屍的過程,只是沒想到會讓第八名受害者逃走,他的所作所為暴露了。但這麽多天過去我們沒有捉住他,助長了他的氣焰,所以又用這麽囂張的手段來挑釁我們!”

王隊不為所動:“他隨便挑釁去吧。被他激怒才是真正中了他的圈套。”

正當我們走出房間的時候,破舊的學校院墻外忽然車聲大作,接著,在外面負責保護現場的警員喊道:“不許進去!”

有人喊道:“我們是記者,有新聞知情權!”

有兩個男人拿著相機想沖進來,被警員攔下了。

“怎麽來得這麽快!”王隊沒想到。

“是不是村民泄密的?”他問那村幹部。

村幹部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可能,咱這村裏的人都實在,知道你們要辦案,我特別通知他們不要把事情傳出去,這裏不會有碎嘴子。”

“唉,就怕你這麽一說,他們更會把這事當新聞傳出去。”

王隊對記者不感冒,想避開他們,於是轉身又要回屋裏去。

有記者喊道:“這不是刑警隊的王隊長麽!王隊長,聽說在這裏有一具無名女屍,兇手還在現場留下了挑戰書,是這樣麽?”

王隊一震,他沖到那人面前,大聲問道:“是誰告訴你的?”

那人答道:“一名匿名的群眾,他用公用電話打進來的,我們也不知道是誰。”

“是兇手!”王隊驚道,“這一切都是兇手預先設計好的!”

“殺人狂專殺孕婦,烹煮屍體向警察挑戰”的消息不脛而走,各大報紙上紛紛將此列為頭條,本市電視台更是大肆報道。

當天下午局長就把我們叫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