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魔鬼的印痕

局裏的人都焦頭爛額,大家忙得團團轉,唯有王隊靜靜坐在桌前,在紙上寫寫畫畫。他旁邊的紙簍裏已經滿了,我想知道那些紙上都寫了些什麽。但他似乎不想讓我看,每次我過去他都讓我走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人空間。”老成提醒我,“那是王隊的個人空間,不要去打擾他。”

電話鈴響了。

“什麽!又有屍體?!”接電話的人一驚。

王隊飛跑到電話前,把那人拉開:“我是刑警隊王飛……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好,明白了。”

他在紙上迅速寫下一行字,然後點了我和老成的名,讓我們跟他一起去。

這次是市區以內,但路線七扭八拐,繞來繞去差點把我們轉暈,幸虧隊長把地址記在了紙上。但就連他也罵道:“什麽破地方!”

這回是長城醫院舊址,位於農貿市場附近,看樣子,屍體已經停在那裏有一陣子了,但由於氣溫很低,還沒有腐爛。

斷壁殘垣中,一口很舊的大鍋架在一堆灰燼上,鍋裏的水已經結了冰。一具女屍被凍結在冰裏。她的手腳都被砍斷,四肢也在鍋中。不過,由於鍋比較小,死者的身軀還是未能完全沒於水中,頭部還露在冰面以上,披散著長發,結了霜的臉宛如厲鬼。

“那堆灰的成分檢查過,主要是廢紙和塑料袋,隨處可見。估計來自於附近的垃圾堆。由於已經燒完了,上面查不出指紋。”

以上是老成的現場勘查結果。

法醫老丁對屍體進行了初步鑒定:“死者喉管被割斷,失血過多而死,死後被利器砍斷四肢。從傷口上看,應該是某種刀。死者的力氣不小,筋腱連接處是被一刀砍斷的。”

“這家夥到底要殺多少人才肯罷休啊……”隊長檢查著那口鍋。那口鍋的鍋把斷折,側面有個小破洞。

“這是蒸鍋吧?”隊長問。

另一名法醫老穆說:“好像是,我在饅頭店門口見過類似的鍋。”

“為什麽這回的一切都這麽別扭?”隊長喃喃自語。

我問:“哪裏別扭了?”

“首先是引火物。從那堆灰燼來看,兇手雖然也收集了很多廢紙塑料袋,但那點東西根本不夠用,別說煮屍體,連把水燒開都難。”

他用戴了手套的手敲敲那鍋,薄薄的鍋壁發出一聲脆響。

“再看這鍋,會做飯的人都知道這蒸鍋是蒸鍋,煮鍋是煮鍋,用不趁手的家夥去煮東西,只能事倍功半。以前幾次選的鍋都是很適用的鍋,為啥這次會挑這麽別扭的鍋。”

他站起身來:“再看周圍環境,這裏路線復雜,雖說僻靜不易尋找,但畢竟是在市區以內,以前發現的屍體要麽位於野外要麽位於郊區。”

“最後看屍體。前幾名受害者的屍體都是用鏈鋸切割的。兇手似乎對鏈鋸情有獨鐘。雖然兇手因為走得匆忙,把第一把鏈鋸丟下了,但其應該還有第二把鏈鋸。因為第九名被害者也是被鏈鋸切割的。現場沒有找到第二把鏈鋸,兇手應該還把它藏在身邊。既然鏈鋸還在身邊,為什麽這次非要挑選其他東西來切割屍體呢?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我湊近屍體驗看死者的面容,驚呼道:“隊長你來看,這女人咱們見過。”

死者正是王智清的上司,那個辦公室在老板隔壁的科長。

“又跟王智清掛上鉤了,這是命中注定還是巧合呢?”隊長又陷入了沉思。

“對了,王智清說今天要給咱們把信送過去。”

“嗯,回去之後看看。咱們先收拾現場。”

王智清在辦公室等著我們,一看到我們,他先站了起來,好像很緊張。

“對不起,我想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家遭賊了。”

“被偷東西了?”王隊竟然沒有吃驚,好像這也在他意料之內。

王智清說:“是,很多衣服被拿走了。放在家裏的零錢也沒了。”

王隊問:“那寄給你女朋友的信是不是也沒了?”

王智清奇道:“你怎麽知道的?那信放在一件大衣的口袋裏,衣服沒了信自然也沒了。”

王隊沉重地對我說:“果然有問題,封珊珊的筆友果然有問題!”

王智清期期艾艾地問:“真的麽?信丟了是不是對破案很不利啊?”

“這個自然,唉,當天把信取回來就好了。”王隊臉上露出自責的表情。

王智清說:“我那天回家的時候,家裏已經被翻成底朝天了。我已經在我們那的派出所報警。”

“希望能早點找到竊賊。唉,就算知道那些信上有線索,現在也來不及了,已經被人拿走了……”王隊很失望地說。

“信上有線索嗎?我記得信的內容,這有用麽?”王智清問。

“太好了!”王隊一拍大腿,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見他這麽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