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雨夜疑兇(4)

  範澤天點點頭,說:“看來這裏應該就是兇手作案的第一現場了。”正說著,手機響了,是市局的人打過來的。

  範澤天一邊接聽一邊頻頻點頭,掛了電話,他對小李說:“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我已經基本掌握了,兇手是獨自一人作案,而且就是住在客棧裏的人。”

  小李驚訝地道:“可是我們已經排查過了,客棧裏的人,包括店主柴刀,都沒有作案時間呀,而且兇手把屍塊包裹之後丟棄在四個方向的四個點,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完成這個任務,至少得要八九個小時。兇手是怎麽掩人耳目做到這些的?”

  範澤天皺起眉頭,說:“你問的這個問題,也是我目前唯一沒有想明白的地方。”

  兩人邊說邊走到客棧前面的空地上,這時天色將晚,已經到了做晚飯的時候,圍觀的山民都已散去,空地上只剩下警察忙碌的身影。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狗叫,範澤天扭頭一看,只見墻角邊,一只狼狗正在跟一只大黃狗打架,那狼狗骨架高大,異常兇猛,一口咬住大黃狗的脖子,將它叼起,跑出十幾米遠,再一甩頭,竟將大黃狗甩出一丈多遠。大黃狗吃了敗仗,一邊慘叫,一邊負痛而逃。

  小李告訴範澤天,這條狼狗名叫猛子,是柴刀家的獵犬。

  “好,我明白了。”

  範澤天像是從深思中猛然回過神來,用力拍了一下小李的肩膀,把小李驚得一愣一愣的。範澤天說:“去,把所有人都叫過來,包括柴刀,現在是揭開謎底的時候了。”

  在小李的召集下,不大一會兒,大夥都集中到了客棧前,柴刀身上還系著做飯的圍裙,好像隨時準備回廚房炒菜一樣。

  範澤天掃了大家一眼,大夥鴉雀無聲,靜待他指出這樁謎案的真兇。

  範澤天說:“關於這樁碎屍案,目前已經基本偵破。首先,我想說一下兇手作案的手法和過程。”

  昨天晚上,兇手在方中言喝的茶水中摻入了一些用夜交藤煎出的藥水。夜交藤是一種中藥,有催眠的作用,中醫可用來治療失眠。所以方中言喝下不久,就呵欠連天,晚上8點左右,就早早回房間睡覺了。

  他剛睡下不久,兇手就從簡易樓梯上到二樓,為防被人發現,他順手關掉二樓走廊燈,將昏睡中的方中言從被窩裏背到後面豬圈中,用斧頭殺人分屍之後再進行拋屍,最後將用作兇器的斧頭洗凈放回原處,再用水將豬圈沖洗幹凈。

  聽完範澤天的推理,大夥你看我我看你,還是一頭霧水。

  小李問:“那兇手到底是誰呢?”

  範澤天背著雙手,踱著步子,目光自每個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柴刀身上:“兇手不是別人,正是驢友客棧的店主柴刀。”

  柴刀嚇了一跳,一面在油膩膩的圍裙上揩著手,一邊哆嗦著說:“警官,您可別開玩笑,俺柴刀怎麽會是殺人兇手呢。”

  眾人也大感意外,小李說:“怎麽會是他?老蔡他們打牌到深夜12點,柴刀一直在旁邊端茶倒水炒下酒茶,忙進忙出的,哪有時間作案?”

  範澤天說:“其實我們都被法醫老曹誤導了,老曹分析兇手作案時間大概需要兩個小時,我們就以為兇手一定要有整整兩個小時的作案時間,其實不是,作案時間需要兩個小時,這是沒錯的,但兇手完全可以化整為零,把兩個小時一百二十分鐘的工作量,用六個二十分鐘,或者十二個十分鐘來完成。比如說,他先花十分鐘時間把方中言背進豬圈,再回到餐廳給打牌的人倒杯茶,然後又花二十分鐘去殺人,再回到餐廳露一下面,然後趁去廚房燒水炒菜的機會,再跑到豬圈切割和包裹好第一塊屍體……”

  小李漸漸明白過來:“所以兇手不一定是昨天晚上離開餐廳兩個小時的人,而一定是昨晚8點至12點之間,進出餐廳次數最多的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符合這個條件的人,只有為客人端茶倒水拿酒炒菜不斷跑進跑出的店老板柴刀。”

  範澤天說:“一開始,我並沒有懷疑到柴刀頭上,把我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的,是兩件東西,第一個是柴刀掛在廚房裏的夜交藤,恰巧我懂一點中醫,知道這味中草藥有很好的催眠作用。我一直以為方中言是在睡夢中被兇手制服打暈之後再被擄下樓的,可是房間裏並沒有扭打過的痕跡,樓下的人也沒有聽見方中言的叫聲,所以我想,他很可能是被迷暈之後,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兇手背下樓的。而這個夜交藤的出現,正好印證了我的想法。第二件東西,是作為兇器的斧頭。要知道人的骨頭,其實是相當堅硬的,用斧頭砍斫屍體,肯定會在刀刃上留下一些崩壞的缺口,兇手想要歸還斧頭,就必須花時間把斧刃重新打磨好,而且還要把上面的血跡小心清洗幹凈。如果我是兇手,作案之後一定不會花時費力這麽做,直接把斧頭扔進池塘豈不更省事?可是兇手卻把斧頭打磨清洗之後放回了原處,這是為什麽?原因很簡單,兇手不想丟棄這把斧頭,他覺得這件工具丟掉了可惜,他覺得這東西留著日後還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