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艷情(第2/4頁)

  通過交談,余子非知道這女孩名叫紅姝,家在外地,大學畢業後只身來到這座城市打拼。當聽說余子非是位畫家,紅姝略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說:“你一點兒也不像畫家,因為你的頭發一點兒也不長。”

  余子非不由得笑了,他不得不承認,在他們畫家這個圈子裏,留長發的人確實比較多。

  紅姝的一句玩笑,頓時將兩人距離拉近。

  在醫院住了兩天,醫生說紅姝的腳傷已無大礙,余子非便給她辦了出院手續,並且開車送她回家。

  紅姝租住在人工湖邊的一幢單身公寓裏。房間不大,但收拾得特別幹凈。墻壁上掛著幾幅攝影作品,其中一張照片,拍的竟是一只火紅的赤狐,密林深處,狐身魅影如一抹紅雲飄過,能抓拍到這樣的鏡頭實屬不易。紅姝說墻上這些照片,都是她自己拍的。

  幾天後,余子非接到了紅姝的電話。

  紅姝在電話裏說,為了答謝他的救命之恩,想請他吃頓飯。

  余子非就笑:“救命之恩?沒那麽誇張吧。”

  他開車來到商業街左岸名城西餐廳,紅姝已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等他。

  吃飯的時候,紅姝點了一支紅酒。她吃得不多,酒卻喝得不少。蒼白的臉頰飄起一抹紅雲,雙手托腮,漫不經意地望向窗外。她的秀眉像遠山一樣,淡淡地煙遠過雲,眉目間所傳達出來的,是一種古典憂悒、讓人心生憐意的美。

  余子非瞧著她,就有些發呆。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刀叉,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和鋼筆,伏在桌上飛快地勾勒出她的輪廓。

  紅姝從遙遠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見他為自己畫的速寫,別的地方都被虛化,唯有畫中人物那一雙眼睛,卻是經過細致描劃,那憂傷縹緲的眼神,仿佛看見的都是虛空。紅姝淡淡地笑了,說:“你畫得真好!”

  余子非趁機提出邀請,說:“紅姝,你不但長得漂亮,而且身上有股特別的氣質,做我的模特,讓我為你畫幾幅畫吧。”

  紅姝抿一口紅酒,用幾乎讓人覺察不到的動作點一下頭,算是答應了。

  余子非的畫廊開在並不繁華的青雲街上,前面一間門面,是賣畫的店鋪,有一個小夥計在打理,後面一間屋子,就是他的畫室。

  余子非將紅姝領進畫室的時候,正是這天下午時分,太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照進來,在屋子裏投下一片暗紅的光暈。

  紅姝坐在沙發上,拿起一本余子非自費出版的畫冊,隨意地翻著。

  余子非站在畫架前,雙唇緊抿,神情專注,一會兒擡頭細細地看她,一會兒埋頭在畫布上徐徐塗抹。

  太陽落山的時候,畫作終於完成。

  紅姝過來一看,不由得一呆。

  余子非畫的,並不是現在的她,而是她腳上裹著石膏繃帶斜坐在醫院病床上的場景。病房裏雪白的環境和她煙遠的眼神,使得整個畫面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空靈脫俗之感。

  余子非說:“抱歉,我一直忘不了那天早上給你送雞湯時看到的你在病床上的孤獨身影,所以就畫了出來。”

  紅姝笑道:“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把病號和病房畫得如此寧靜美麗,這幅畫可以送給我留作紀念嗎?”

  余子非說:“當然可以。”

  余子非發現自己愛上紅姝,是在她第三次來做模特兒的時候。

  那一天,紅姝本來約好上午九點過來,但他一直等到十點多,仍然不見她的影子,心裏著急,正想給她打電話,忽然聽到有過路的行人說,前面青雲街與環北大道交叉的十字路口,一輛泥頭車撞死了一個人,一個穿紅衣服的年輕姑娘。

  “穿紅衣服的年輕姑娘?”

  余子非腦海裏驀然跳出紅衣女孩紅姝的身影,發瘋般跑出去。

  十字路口已圍了不少人,他氣喘籲籲地擠進去一看,果然有一個紅衣女子被壓在泥頭車輪胎下,鮮血染紅一大片街面,場景十分慘烈。

  不過,還好,是個陌生女子。他舒了口氣。

  回到畫廊,卻發現紅姝正坐在畫室等他。

  他問她什麽時候來的,紅姝說:“我早就來了呀,你沒看見嗎?”

  余子非走過去,忽然用力將她擁入懷中,帶著哭腔說:“剛才有人說十字路口撞死了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我差點瘋了,跑過去一看,還好不是你……我知道你是最喜歡穿紅衣服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