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前無照托兒所(第3/13頁)

打開右手邊的白色防火門後,崇仔低聲說:

“晚安,真治哥,你在嗎?我帶他來了。”

我跟在崇仔後面走了進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鋪著地毯的寬廣空間攤著兩排棉被,沉睡中的小朋友們隨心所欲展現各種睡姿。室內的日光燈開得亮亮的。從裏頭走出來的男子看到我們,點頭致意。

“噢,真是不好意思啊,崇仔。”

是個三十歲出頭的男子,留著性格的胡須,身穿牛仔褲與印有托兒所LOGO的黑色T恤。他把拖鞋放到我們跟前。

“進來吧,我們到那邊談。”

我們穿過兩排棉被,往窗邊移動。有幾個保姆穿插著躺在孩子們之間,或許是為了照顧睡相差的孩子吧。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卻還有小朋友不睡。

真治、崇仔和我在擺放於窗邊的木制長椅上坐下。前一任國王對我說:

“你就是真島誠嗎?我聽過許多你的傳說。真不好意思,突然找你來。”

他一直以渾圓的眼睛凝視我。與其說他是個無照托兒所的園長,還不如說是某家靈魂樂酒吧的老板。為什麽G少年的歷任國王都是這種型男呢?如果型男才有王位繼承權,我實在要大表不滿。

“反正日子很無聊,沒有關系。那麽,到底是什麽樣的麻煩呢?”

前任國王與現任國王面面相覷。崇仔淡淡地說:

“這個世界充滿了變態。在池袋這裏,喜歡小孩的男人就像大腸菌一樣四處蠕動。”

崇仔說的話總是很有道理。不過老百姓的苦惱往往難以傳達到國王耳裏,因為消息傳上來時,早已被過濾得幹幹凈凈。

“托兒所這裏也會為變態所苦嗎?”

真治蹙著眉,看了看沉睡中的孩子們。接著,視線轉向其中一個體型比別人大一號的男子背影。

“先別講我們這裏,講講整個池袋好了。這幾年池袋每個地方都曾傳出傷害小朋友的性犯罪案件;有的私立小學還裝設了學童一走出校門就會自動通報家長的裝置;池袋周邊的兒童遊樂場所每天的巡邏次數也比以前多了一倍。”

警官的工作真是辛苦。要從一群成年男性裏找出戀童癖患者,就像要在不打破蛋的狀況下分辨是水煮蛋還是生蛋一樣困難。每個人的外貌看起來都很正常,只是欲望會各自投射到相距十萬八千裏的不同對象身上而已。

“池袋的蘿莉控狀況我已經知道了。但和你們這家托兒所又有什麽關系呢?”

我講完這番話後,園長放低了音量說:

“那邊那個是我們這裏的見習保姆,問題出在他身上。他雖然腦筋比較遲鈍,卻是個打從心底喜歡小孩的男子。”

我似乎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真治連忙說:

“不是那種‘喜歡小孩’啦。由於傳聞他是蘿莉控,有些做父母的開始擔心起來。我已經好好和他們溝通過了,但仍有父母不放心。”

混在孩子群之中,那個男的就像一座突出的小山。他穿著和真治一樣的黑色T恤,剃了個五分頭。

“他叫做系村哲夫。我要委托你幫忙的事,就是證明哲夫是清白的。可以的話,最好以人人都能相信的方法證明。”

我差點就說出“這是什麽鬼委托”了,但崇仔以眼神阻止了我。如果要我找出某個壞家夥,我倒可能辦到,但要我用人人都能信任的方式證明某人絕對不是蘿莉控,這可能嗎?我遲疑地說:

“如果哲夫有這種傳聞出現,應該是有跡可循的吧。你心裏有沒有譜?”

實在很難選擇要用什麽口氣和前任國王講話。如果是現任國王,什麽玩笑我都敢開。

“有。今年年初開始,池袋西口就不斷發生欺負孩童的事件。西池袋公園、上屋敷公園、禦嶽北公園以及池袋本町公園都發生過,不是小朋友差點被人帶走,就是有人想要摸他們的身體。這種事件發生最頻繁的地點是丸井百貨後方的西池袋公園,那裏現在每天有警官巡邏四次,但每隔幾周還是會發生一次類似案件。”

我試著想像住在池袋的變態。如果喜歡成熟女人幫忙排遣寂寞,池袋這裏有各種價位、各種服務的色情業者任君挑選,但那個變態卻在馬路邊的公園裏專找小朋友開刀。園長繼續低聲說:

“很不巧,哲夫住在靠近西池袋公園的公寓裏。一到周末,他都會到公園閑晃。而且因為他喜歡小孩,身材壯碩的他還會去找小朋友玩。巡邏的警察還曾帶著哲夫前來,希望我們證明他的身份。”

“那問題不就很簡單了,叫哲夫不要靠近那座公園就好了。如果他沒進入公園,卻還是發生這類事件的話,就可以證明犯人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