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4/5頁)

“有個家夥要我別惹麻煩。”

“確定他是指金?”

“確定。”

“你認識那人?”

“不認識。”

“你打算怎麽辦?”

我笑起來:“我打算自找麻煩。”我說,“去伍賽德一帶。”

“伍賽德?”

“在皇後區。”

“我知道伍賽德在哪裏,老兄。伍賽德發生了什麽事?”

我決定不深談此事。

“也許沒事,”我說,“我希望能夠省了這趟,可是不行。金有個男友。”

“在伍賽德?”

“錯,伍賽德是另一碼子事,不過她有男友絕對錯不了。他為她買了件貂皮外套。”

他嘆口氣:“我跟你提過,那只是染色的兔皮。”

“染色的兔皮我知道,還掛在她衣櫃裏。“

“那幹嘛又提貂皮?”

“她另外還有一件短外套,貂皮做的。我頭一次和她碰面時,她就穿著。後來她在星河旅館被殺時,身上也是那件。衣服目前放在警察聯絡中心一個寄物櫃裏頭。”

“放那兒幹嘛?”

“那是證物。”

“證明什麽?”

“沒人知道,我找到外套,追查來源,跟當初賣給她的人談過。紀錄上她是買主,她的名字寫在售貨單上,但當時有個男的跟她在一起,是他付錢買的。”

“多少錢?”

“兩千五。”

他沉吟下:“也許她藏私房錢。”他說,“攢這點錢不難,一個禮拜她能賺兩百塊,你知道她們偶爾攢點錢。我很難發現。”

“是那男的付錢,錢斯。”

“也許是她給錢讓他付的。就像到餐廳吃飯,有些女的會偷塞些錢給男的去付賬,免得難看。”

“怎麽你就是不肯承認她有男友?”

“媽的。”他說,“我才不在乎這個,隨便吧。我只是很難相信,如此而已。”

我由他說下去。

“也許是嫖客,不是男友。有時候客人想要假裝自己交情不同。可以不用付錢,買禮物就好。也許他就是這種客人,所以她才會纏著他買皮外套。”

“也許。”

“你認為他是男朋友?”

“我是這麽想,沒錯。”

“是他殺了她?”

“我不知道是誰殺了她。”

“殺她那個人要你放開這個案子?”

“不知道。”我說,“也許這男友跟謀殺案一點關系也沒有。也許是個瘋子幹的,跟警察希望的一樣,而且也許這男友只是不想被扯進調查而已。”

“他沒幹,而且他也不想惹身腥,你是這意思?”

“差不多。”

“不知道,老兄。也許你該放手。”

“不再調查?”

“也許。一通警告,媽的,你可不想為這個送命吧。”

“不。”我說,“我不想。”

“那你打算怎麽辦?”

“目前我打算搭車去皇後區。”

“去伍賽德?”’

“對。”

“我可以把車開來,送你過去。”

“搭地鐵我無所謂。”

“開車比較快。我可以戴我那頂司機帽,你就坐後頭好了。”

“改天吧。”

“隨你,”他說,“辦完以後來個電話,好吧?”

“當然。”

結果我搭法拉盛線到羅斯福大道和五十二街交叉口的那站。火車離開曼哈頓以後,就開到地面以上。

因為不知身在何處,我差點錯過站牌。月台上的站名被人塗鴉塗得一塌糊塗,根本無法辨認。

一段鋼制階梯把我帶回地面。我查對那本袖珍地圖、弄清方向後,便往巴尼特大道走去。我才沒走多久,就已經知道為什麽一棟拉丁美洲人的出租公寓會跑到伍賽德來。這一帶不再是愛爾蘭人集中區了。雖然還有少數幾個地方叫翡翠酒鋪,或者酢漿草①,但大部分招牌都是西班牙文,而大部分商店也是傳統的西班牙式雜貨鋪。一家叫泰拉的旅行社,櫥窗貼了好幾張海報:他們提供包機飛往波哥大和加拉加斯。

奧克塔維亞·考爾德倫住在一幢陰暗的木造的兩層樓裏,前廊上並排放著五六張塑料靠背椅,另外倒放了一只木條箱,上頭擺了些雜志和報紙。椅子全空著,這一點也不奇怪,現在坐前廊太冷了點。

我按門鈴。沒動靜。我聽到裏頭有人談話,還有幾台收音機在播節目。我又按一次門鈴,一名矮壯的中年女人出來應門。

“什麽事?”她一臉狐疑地用西班牙文問道,

“我找奧克塔維亞·考爾德倫。”我說。

“NOsetaaqui。”

她有可能是我頭一回打來時接電話的女人。也難說,而且這不重要;我隔著紗門,用西班牙文和英文夾雜著和她溝通。她聽一會兒就走開了,帶來一個兩頰深陷的高瘦男子,兩撇八字胡修剪得一本正經。他說英文,我告訴他我想看看考爾德倫的房間」。

但考爾德倫不在那兒,他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