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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萊特沒有攔她,他來到酒吧裏想要從長計議。午夜時分,禮堂裏在表演著什麽節目,酒吧裏除了西蒙空無一人,他獨自坐在酒吧一個角落的桌子跟前,桌上有瓶香檳酒。
“呀!我的大哥哥,”西蒙說,“你對抽獎不感興趣嗎?來喝一杯吧。”
“謝謝了。我自己會買酒。”
他在吧台買了杯酒來到西蒙的桌子跟前。
“我想你是覺得中彩票的概率太低,”西蒙說,“看來你是想坐在提前操控好的賭桌跟前玩。”
博萊特沒接他的話。“你和‘緹伯’贏得了比賽的冠軍,我還沒有向你表示祝賀呢。”
“不必了。”
西蒙一定是喝醉了。
“我剛才很無禮,不是嗎?”他說話的樣子像是撒了歡的孩子。
“可我就喜歡自己這種無禮。我今晚的表現糟糕透了,不是嗎?我感覺自己腳底正在打滑。來喝一杯吧!”
“我這有酒。”
“你不喜歡我,對嗎?”面對博萊特的嫌惡,他反倒很得意。
“不怎麽喜歡。”
“為什麽?”
“我想是因為你是唯一一個不相信我是帕特裏克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是唯一一個知道你不是帕特裏克的人,不是嗎?”
他們沉默良久,然後博萊特開始在昏暗的環境中搜索西蒙閃耀的眼睛。
“你殺死了他。”他突然間十分肯定地說道。
“當然是我殺的。”他的身子向前傾著,很愉悅地看著博萊特。
“但是你永遠都沒法兒開口,不是嗎?因為帕特裏克根本就沒有死,他還活著,而我正在跟他說話呢!”
“你是怎麽做到的?”
“你很想知道,不是嗎?好吧,我來告訴你,其實很簡單。”
他的身體又往前探去,故作神秘地小聲說道:“你知道嗎,我是個巫師,我能同時出現在兩個不同的地方。”
他坐了回去,怡然自得地看著博萊特滿臉尷尬的表情。
“你肯定誤以為我喝多了開始說胡話了吧,我的朋友。”他說。
“我會告訴你有關帕特裏克的一些事,因為這樣一來,你就成了我早就‘殺掉’的同夥了。多麽美妙的綽號啊!我形容得太形象了。但是如果你認為我會如實地把細節都告訴你,那麽你就錯了。”
“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他是一個非常愚蠢的小孩子,”他用那種“西蒙”式的傲慢口吻說道,“根本不配繼承拉特切茲的財產。”然後毫不掩飾地補充道,“如果你想知道原因,那就是因為我恨他。”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阿雅拉香檳酒,一飲而盡。他低聲笑著,然後說:“我們在精神上真是一對奇妙的孿生兄弟,不是嗎?我無法揭穿你,你也不敢告發我!但你還是比我占優勢。”
“是嗎?怎麽講?”
“你沒有任何顧慮。”
“是的,我想這是一個優勢。”
“我不得不容忍你,但你根本不屑於容忍我,是嗎?今天下午你不顧一切地想要殺死我。”
“我還有更好的主意呢。”
“你會一直這麽鍥而不舍的,我可以這麽理解嗎?”
“是的。”
“我猜你也會這麽幹。一個能在兩個地方同時出現的人,本事肯定要比松開肚帶大得多。”
“哦,肯定不止於此,可一個人總得學會因地制宜的嘍。”
“我明白了。”
“我想我告訴你的秘密夠多了,作為回報,你好歹也該告訴我點什麽吧?”
“告訴你什麽?”
“你是誰?”
博萊特坐在那裏,盯著他看了很久。
“你認不出我了嗎?”他說。
“認不出,你是誰?”
“報應。”博萊特說,然後喝幹了杯子裏的酒。
他走出酒吧,在樓梯的扶欄跟前溜達了一會兒,直到心情平復,呼吸順暢了些。他在腦海裏努力想著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單獨待一會兒,好好想想。在酒店裏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是在臥室裏西蒙也隨時都有可能摻和進來,他得到外面去。
他去十七號房取了外套,在往外走時碰見了碧。
“大家都發瘋了嗎?”碧生氣地說道,“埃莉諾在房間裏大哭,西蒙在酒吧裏喝得酩酊大醉,而你呢,看起來像是遇見鬼了似的。大家這都是怎麽了?你們吵架了嗎?”
“吵架?沒有啊,我想是因為埃莉諾和西蒙今天都太累了。”
“那為什麽你的臉看上去那麽蒼白?”
“因為舞廳裏的空氣太差了。我可是從一大片廣袤的野外回來的,你不記得了嗎?”
“我一直認為廣袤的野外就是像舞廳那樣熱鬧的地方。”
“你介意我用一下你的車嗎,碧?”
“要去哪兒?”
“我想去肯利河谷看日出。”
“就你自己?”
“當然就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