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福隆納泳池的跳水台(第3/3頁)

第二天早上,他們在哈利的床上互擁著,滿身大汗地醒來,因宿醉而情欲高漲。他打開陽台的門,回到床上,下體因勃起而搖晃,而她則開心地接受了他。他滿懷激情,既笨拙又靈巧地與她做愛,蓋過後院中孩子們玩耍的聲音,這是第二次的警示。

在結束後,她提出了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這代表什麽?”

要是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這又能代表什麽?要是她回去英國,要是他真那麽自私,要是他們太過不同,因而不可能結婚生子、共組家庭又會怎樣?要是事情就停在這裏呢?

“這是我們相處的最後一天,這理由還不夠好嗎?”哈利說。“要是明天他們在你的乳房裏發現腫瘤,那又代表什麽?要是你跟你的孩子在家,臉上還有個黑眼圈,只能一心期盼你上床之前老公就已經在睡夢中死了,那又代表什麽?難道你真那麽確定你會跟自己規劃的一樣幸福?”

她說哈利是個一心只想享樂,放縱、膚淺的人,還說生命中有許多事比打炮重要。

“我知道你想擁有那些狗屁東西,”哈利說。“但你真的得踏上婚姻這條天堂路?等到你進了養老院,肯定會忘記你婚禮時收到的餐具是什麽顏色,但我發誓,你絕對會記得跳水台,還有之後我們在泳池做愛的事。”

她原本應該是他們兩人中比較放蕩不羈的那一個,但她沖出去,甩上房門時,卻說他根本就不懂,他也是時候該長大了。

“這代表什麽?”哈利大喊,讓一對路過的情侶因此在哈默街轉身查看。

碧姬妲不是也知道這代表什麽嗎?他明天就要離開了,所以她也害怕事情會失去控制不是嗎?這就是為何她寧可跟瑞典通電話來度過生日的原因嗎?當然,他應該要直接問她的,但在此之前,這段關系到底又代表了什麽?

哈利可以感覺得出自己疲累的程度,也知道今晚肯定無法成眠。他轉身往回走進酒吧。天花板上的霓虹燈管中有死蟲屍體,吃角子老虎沿著墻壁擺放。他在窗邊找了個位子,等待侍者過來,決定要是沒人過來就不點任何東西。他只是想找個地方坐坐而已。

一名男子走了過來,問哈利想點什麽,哈利看著飲料清單,掙紮了好一陣子,才總算點了可樂。他在窗戶上看見自己的雙重倒影,希望安德魯此刻就在這裏,好讓他有人可以討論案情。

安德魯真的是在暗示奧圖殺了英格嗎?如果是真的,又是為了什麽呢?為什麽哈利就是無法了解為何安德魯想讓他知道這些?他引見了一堆人給哈利,那些狡猾的報告內容,還有那個在寧賓鎮看見伊凡斯、顯然是虛構出來的目擊證人──這一切全是為了讓他的注意力從伊凡斯身上移開。但安德魯到底要他發現什麽?

安德魯自薦加入這件案子,並與一個外國人聯手,料想自己可以控制得了他。但安德魯為何不自己阻止奧圖?難不成奧圖與安德魯是戀人關系?安德魯就是讓奧圖心碎的人?如果是的話,為什麽要在他們逮捕奧圖時殺掉他?哈利拒絕了一名搖搖晃晃走到桌旁想要坐下的女子。

為何安德魯行兇後要自殺?他大可直接逃走不是?可以嗎?燈光師看到了他,哈利也知道他與奧圖認識,在謀殺案發生時,他甚至沒有不在場證明。

難道現在真的是片尾字幕的時候了?媽的!

哈利腹中的惡犬開始吠了起來。

安德魯冒著難以理解的風險,趕在哈利與其他人逮捕奧圖前先行下手。哈利的頭痛得更厲害了,就像是有人把他的頭當成磨刀石一樣磨個不停。他的雙眼後方籠罩在火花之中。他試著一次只思考一件事,但所有念頭卻同時湧上,彼此推擠個不停。或許麥考梅是對的。或許這只是一個失衡的靈魂遇上了炎熱的一天。但哈利就是無法認同這個想法。肯定還有更多內幕。安德魯·肯辛頓還隱瞞了更惡劣的事,而且對一個笑口常開的人來說,應該還是會選擇逃跑才對。

一道人影出現在他面前。他擡起頭來,服務生的頭擋住光線,在只看得見輪廓的情況下,讓哈利仿佛看見了安德魯吐出的紫色舌頭。

“還需要別的嗎,先生?”

“你們有種叫做烏梢蛇的飲料……”

“金賓威士忌加可樂。”

那頭惡犬掙脫了掌控。

“很好。給我來一杯不加可樂的雙份烏梢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