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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圖移動鼠標,在那扇門的上方拉出一個小方塊,然後按住兩個按鍵,那塊區域立刻顯示在整個二十一英寸屏幕上。

“我的天。”哈利喃喃地說。

“這沒什麽大不了。”歐圖自豪地說,充滿感情地拍了拍控制台。他開始喜歡哈利這個人了。

“魔鬼之星。”哈利低聲說。

“什麽?”

哈利已轉頭盯著弗凱德。

“呼叫德爾塔一號或者他媽的隨便哪個小組,準備強行進入四〇六,叫他們等我到了再行動。”

哈利站了起來,拿出一把槍,歐圖認出那是一把格洛克21,他深夜在網上溜達時曾看過這把槍。他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卻不知道是什麽事,但這件事可能代表他終究還是拿得到獨家新聞。

哈利已走出了門。

“阿爾法呼叫德爾塔一號。”弗凱德說,放開對講機按鍵。

噪音。美妙的嘈雜噪音。

哈利在學生樓正門內的電梯前停下腳步,猶豫片刻,然後抓住把手,拉開電梯門。他一看到黑色鐵柵格,心就怦怦亂跳。是一道黑色鐵柵門。

他放開仿佛燒得滾燙的門把,讓電梯門關上。反正已經太遲了,就像你知道火車已經離站,但還是做出最後沖刺,奔向月台,想在火車完全消失前看上一眼。真是可悲。

哈利決定走樓梯,試著冷靜地往上爬。那家夥是什麽時候來的?兩天前?一個星期前?

他無法克制自己的腳步,不由自主跑了起來,鞋底踩在樓梯上聽起來宛如沙紙擦東西一般沙沙作響。他想在火車消失前看上一眼。他往左拐了個彎,進入四樓走廊,三名黑衣隊員正好也從走廊另一端到達。

哈利站在墻上的五芒星下面,只見白色刻痕在黃色墻壁襯托下十分耀眼。

寢室號碼“四〇六”下面寫著姓氏“弗蘭”,再下面用兩條膠帶粘著一張紙。

出國,四星期後回來,馬裏斯。

哈利朝德爾塔一號點了點頭,表示可以開始行動。

六秒鐘後,房門被撬開。

哈利叫其他人在外面等著,自己獨自進去。房間是空的。他環視整個房間,只見裏面幹凈整潔,甚至過於整潔,和沙發床上方的那張伊吉·帕普破爛海報很不搭。清空的書桌上方是書架,書架上擺著幾本破爛的平裝書,旁邊是個骷髏頭鑰匙環,串著五六把鑰匙。一名古銅膚色的少女在相片中微笑。可能是女友或姐妹吧,哈利猜想。德裔美國小說家布科夫斯基的書和大型手提收錄音機之間,放著一個白色的蠟制拇指,拇指朝上翹起。一切準備妥當,萬事OK,不是嗎?

哈利看著伊吉·帕普的海報,他沒穿上衣,露出精瘦的身驅和自己制造的傷疤,深邃的眼窩中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這人一定經歷過一兩個屬於他自己的磨難。哈利摸了摸書架上的白色拇指。材質太軟了,不是石音和塑料,摸起來幾乎跟真的手指一樣。觸感冰涼,但很真實。他聞了聞白色拇指,想起了威廉家的那根人造陽具。白色拇指聞起來有福爾馬林和塗料的混合氣味。他用兩根手指捏了捏白色拇指,白色塗料碎裂,哈利聞到刺鼻的氣味,心中一驚。

“我是貝雅特。”

“我是哈利,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我們還在等,湯姆自己占據了走廊上的位罝,把我和希沃森老太太趕進了廚房,看來女性解放也不過如此。”

“我現在在學生樓的四〇六,他來過這裏。”

“去過那裏?”

“他在房門上方的灰泥上刻了魔鬼之星,住在這裏的男生馬裏斯·弗蘭失蹤了,其他學生有好幾個星期沒見過他,門上還貼了一張紙,說他出遠門了。”

“呃,說不定他真的出遠門了。”

哈利注意到貝雅特說話開始有他的腔調。

“不太可能,”哈利說,“他的大拇指留在房間裏,而且經過某種防腐處理。”

手機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我已經打電話給鑒定組,他們已經派人來了。”

“可是我不明白,”貝雅特說,“你們不是在整棟大樓裏都裝滿攝像頭了嗎?”

“呃,對啊,可是這是二十天前發生的。”

“二十天?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找到了馬裏斯父母的電話,打了過去,他們說收到馬裏斯寄去一封信,說他去摩洛哥玩,他父親還說這是他頭一次寫信給他們,通常他都會打電話。信上的郵戳是二十天前。”

“二十天……”貝雅特低聲說。

“二十天,就是卡米拉命案的五天前,換句話說……”通過手機哈利能聽見貝雅特用力地呼吸。“這起命案發生在我們以為是第一起命案的五天前。”他說。

“我的天。”

“不只,我們把住宿生集合起來,問有沒有人記得那天的事,結果一個住在三〇三的女生說,她記得那天下午她在宿舍外面的草地上做日光浴,回來的時候跟一個自行車快遞員擦身而過。她會記得這件事是因為這裏不常有快遞員來,而且幾個星期後,報紙開始登快遞員殺手的新聞,她還在走廊上跟別人開過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