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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

“她可能去布爾諾市她媽媽家了。”斯文說。

“真是遺憾,”哈利的眼睛盯著手表,“五十七分鐘。”

哈利聽見手機掉落在地,剛一擡眼,就看見斯文扭曲的面孔,然後就感覺到一只手掐上他的脖子。他迅速揚起手臂,擊打斯文的手腕。斯文放開了手。哈利對眼前那張臉揮拳,感覺拳頭打中某樣東西,把那樣東西打得斷裂開來。他又揮出一拳,感覺手指之間沾上溫暖黏稠的血液,這時他突然有個怪異的念頭:這感覺就好像他在奶奶家吃草莓果醬夾吐司時,草莓果醬沾到了手上。他揚起手,再次出拳。他看著眼前這個一手被銬住、毫無抵抗能力的人試著想保護自己的身體,但只讓他更加怒火中燒。哈利又累、又怕、又氣。

“Wer ist da?”(誰?)

哈利偶在原地,和斯文面面相覷,兩人都沒說話。地上的手機傳出鼻音。

“Sven Bistdues,Sven?”(斯文?是你嗎,斯文?)

哈利抓起手機,湊到耳邊。

“斯文在這兒,”他慢慢地說,“你是誰?”

“Eva,”(伊娃。)一個女子憤憤地說,“Bitte,was ist passiert?”(發生了什麽?)

“我是貝雅特。”

“我是哈利,我……”

“掛斷電話,打我手機。”貝雅特掛上電話。

十秒鐘後,哈利和貝雅特在他堅持稱呼為“那條線”的電話上通話。“怎麽回事?

“我們被監控了。”

“怎麽回事?”

“我們這裏安裝了反黑客軟件,這套軟件顯示我們所有的電話和郵件都被第三方監控了。這套軟件本來是要保護我們免遭罪犯入侵,可是哈勒姆說監控的人好像是網絡服務商。”

“竊聽?”

“應該不是,但我們所有對話和電子郵件都被記錄了。”

“應該是湯姆和他的同夥幹的。”

“我知道。現在他們知道你已打電話給我,這表示我不能再幫你了,哈利。”

“斯文的女友會傳一張斯文和湯姆在布拉格碰面的照片給你,這張照片裏湯姆背對鏡頭,不能拿來當證據,但我想讓你檢查這張照片是不是真的。照片在她電腦裏,她可以寄給你。給我你的郵件地址。”

“哈利,你沒聽見我剛才的話嗎?他們會過濾所有進來的郵件和電話,如果我們現在收到從布拉格寄來的郵件和傳真,你想會怎樣?我辦不到,哈利。而且我還得找出一個可信的理由來解釋你為什麽打電話給我,我的腦袋又沒有你轉得那麽快。天哪,我要怎麽跟他們說?”

“放松些,貝雅特,你不必擔心想什麽理由,因為我沒打給你。”

“你在說什麽?你總共打給我三次了。”

“對,可是他們不知道是我打給你的,因為我跟朋友交換了手機,現在用的是他的手機。”

“所以你早就預料到這些事了?”

“我沒預料到這些事,我之所以跟朋友換手機,是因為手機會發送訊號給差轉台,這些訊號可以用來追蹤手機的位罝。如果湯姆找人通過手機網絡追蹤我的手機,那他們可就傷腦筋了,因為我的手機正在奧斯陸到處跑。”

“我知道得越少越好,哈利,不要寄任何東西給我,可以嗎?”

“好,

“抱歉,哈利。”

“你已經助了我一臂之力,貝雅特,所以不用為了保留另一只手臂道歉。”

他敲了敲門,在三〇三室的門上短短敲了五下,希望敲門聲夠大,可以穿透音樂。他等了一會兒,舉起手正要再敲,就聽見音樂的音量被轉小,門內傳來赤腳踝在地上的啪噠聲。門打開了。她看起來像在睡覺。“有什麽事嗎?”

他亮出警察證。嚴格說來,這張警察證是假的,因為他已經不是警察了。

“再次為星期六發生那些事跟你說聲抱歉,”哈利說,“希望他們沖進來的時候沒有讓你受到太大的驚嚇。”

“沒關系,”她做了個鬼臉,“我想你們也只是公事公辦。”

“是的,”哈利改變了一下雙腳重心,迅速朝門內走廊瞥了一眼,“我跟一個同事正在馬裏斯的房間裏找線索,我們必須立刻送出一份資料,可是我的筆記本竟然罷工了。這件事很重要。我記得你星期六上過網,所以不知道……”

她做個手勢,表示已經明白,不用再啰唆。她打開電腦。“電腦開了。真抱歉房裏很亂,希望你不介意,我懶得整理。”

哈利在屏幕前坐下,打開郵箱,建立新郵件,用油膩膩的鍵盤鍵入伊娃的地址,在內容裏輸入:“準備好了,傳到這個地址。”然後發送。

哈利在椅子上轉過身來,朝年輕女子看去,只見她坐在沙發上,正在穿一條緊身牛仔褲。他剛才並未發現她只穿了短褲,可能是因為她上半身穿了件印有大麻葉的寬大T恤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