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亡旅伴(第3/3頁)

三位少年在取保候審時,大串升入都內的一家私立髙中,因不習慣,不久便中途退學,在風俗業營業店當男侍或服務生什麽的,打打工賺錢混日子。

山田升入高中後,只過了半年就輟學閑逛,今年4月浪子回頭,剛剛進入商務學校時,便從月台上掉下來被列車軋死了。

黑部一直在家,三個月前才到父親熟人經營的酒吧工作。

雖然沒有發現他們在取保候審期交往的確鑿證據,但在各自的工作單位和打工場所,時常有類似三人特征的朋友來訪。

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打工的地方,他們都是孤立的,周圍總是籠罩著陰沉的氣氛。初中時期他們並不是拳頭硬的調皮鬼,相反,只是不堪忍受調皮鬼的欺負才逃學,在新宿的遊戲中心和舞廳瞎混時結識的。三人的家庭生活水平均屬中流。

受欺負的孩子的抗拒心理,導致了殺害流浪漢的殺人事件,在取保候審期間,他們總是沉浸在淒慘的孤獨氛圍之中,誰也不接近他們。

據說連調皮頭兒對他們也敬而遠之。在學校沒有夥伴,在工作單位沒有朋友,最終他們只得封閉在無形的圍墻之中。

處在這種孤獨的環境中,同案犯之間恢復往來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們感到世上的一切人都是仇敵,只有他們仨才是患難之交的鐵哥們。恢復關系之後相繼死去之前的一段時間裏,他們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那期間,他們的父母成天憂心忡忡,時時察顏觀色地看照孩子,但根本揣摩不透孩子的內心世界。

3

應召女郎被殺案的偵查工作遲遲不得進展。72張名片的主人全都過濾了一遍,也沒在風俗業的有關人員中發現怨恨被害者的人。

被害者到東京之前的生活史也都清查了,但仍未浮現出可疑人物。

時間過得越長,犯罪的痕跡越會消失,人們的記憶越容易淡化,搜查工作也會越艱難。

巖佐夕子的鄰居曾讓牛尾盡快捉到兇手,說他們和巖佐夕子是“相互撫慰著創傷而生活著的”,如今,他們當中已有三分之二的人搬到其他地方居住了。夕子的熟人也對夕子的印象漸漸淡薄起來。

牛尾再次去打聽時,他們竟驚奇地反問:“怎麽還在調查那事?”人的海洋在層出不窮地浮出無數氣泡,同時也以可怕的速度不斷流動、消失。夕子便是那海洋中消失的泡沫之一。然而,即使是泡沫,也有生存的權利。

篩除一切調查對象後,只留下一個盲點,那就是被害者“出差”時的旅伴。也許還有其他漏出搜查之網的客人。從地方到東京的客人為了享受都會的一夜風流,大都找個應召女郎作伴。他們既不贈送名片,也不自報姓名,事畢之後,分道揚鑣。這純屬一輩子只會見一面的客人。

無需去追查這類客人,但是,對多少有些牽扯的客人、熟客及其他有關人員全都查明了,剩下的,只有那位“出差”的旅伴。

牛尾始終掛念著這位旅伴:他和夕子一起度過了數天的旅遊生活,而且去過兒子慎一沉屍的那個湖泊。加上夕子送給他的紙野豬與大串跌落山崖的那個紙野豬相同,實際上,他具有三重因緣。正是這些,更加深了牛尾尋找他的興趣。

他不是僅有一夜露水情的普通客人,同住數天的旅伴被殺的消息肯定會傳入他的耳中。盡管如此,為什麽他不挺身而出呢?

大概他擔心與應召女郎一起去旅遊的事會張揚出去吧!然而,警察是尊重個人隱私的呀。這只是向警察報告情況,所以,他與應召女郎秘密旅遊的事是不會被公開的。

縱管警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呼籲知情者給予協助,但他愣是保持沉默。是不是他還有個人隱私之外的事呢?或許那事就是慎一被殺事件——

夕子偶然看到了兇手殺害慎一的場面。兇手會是夕子的旅伴嗎?抑或是第三者?不管是誰,那旅伴肯定知道些情況。

牛尾琢磨來琢磨去,認為在慎一被殺案上,自己的主觀猜測比較濃厚;而在夕子被殺案上,那旅伴也不會站在中間立場吧!

牛尾試著將自己的想法在偵查會議上提了出來。之所以他以前顧忌在會上提出,是因為那些想法和自己的親生兒子有關,擔心別人會以“愛子心切的推理”而一笑了之。

然而,搜查主任那須警長卻不這樣,他十分重視被害者所持照片的拍攝地點和拍攝日期,同慎一遺體發現場地及旅遊日期相一致這個事實。

“你為什麽不早說出這麽重大的發現呢?”那須的問話含有指責的口吻。

“我怕別人會說將私情帶入工作。”牛尾膽怯地說。

“什麽是私情?你把這麽重大的線索秘而不宣才是私情哩!”那須溫和地說,“即使你兒子與那照片無關,也不能漏掉被害者的‘出差’旅伴。要盡快把他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