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交叉點(第5/9頁)

——前川和水島?

這兩個人對山名來說是新登場的人物。佐佐木背著山名偷偷地和他們有過來往。前川總經理和久高在飯店裏是公開的敵對派。佐佐木把久高的秘密賣給了前川。他背著自己行動,目的肯定是獨得其利。

——佐佐木這狗東西!

山名覺得自己遇到了朋友的背叛。如今想起來佐佐木的話就不那麽費解了。他所說的“有個在美國當過大旅館偵探的人”大約是指水島。

佐佐木會不會連山名的存在都跟他們說了?大約不會,因為他是撇開山名做的交易。

——佐佐木一定托水島調查久高和長良岡的關系了,如果去問問水島,或許會得到什麽新的線索。

盡管佐佐木背叛了自己,可朋友總歸朋友,對朋友不能見死不救。不過他不知道水島在什麽地方。前川總經理也許知道,可一個小小的職員是不能直接向總經理提這樣的問題的。而且,他還不清楚前川和水島究竟是他的朋友還是敵人。

由於這兩個新人物的登場,山名一開手就撞了南墻。

4

與此同時,東京皇家飯店裏發生了一樁令人吃驚的事情。十月是結婚的季節,更何況今年是戰後鼓勵多生孩子那年出生的孩子的結婚適齡期,因此形成了空前的結婚高峰。

大安、友引(日本的陰陽道名目,相當於我國的兇日吉日之說,下面的佛滅日亦在此列,譯者)不用說了,就連佛滅也照樣連日舉行婚禮。最近的年輕人可不管什麽兇吉,更有不少人為了空一點故意選中佛滅日舉行婚禮的。

東京皇家飯店一進十月也連日舉行婚禮儀式和結婚宴會。因為這是個設有大中小宴會廳共計五十個的大飯店,在高峰時期有時一天甚至要接待三十對新婚夫婦。

在這樣的日子裏經常發生新郎新娘失散、來賓跑錯了會場之類的事故。對於新婚夫婦來說這是他們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大事,可對於飯店來說卻只不過是傳送帶上的商品而已。

只有親屬參加的儀式三十分、拍紀念照三十分、宴會兩小時,大約三個小時左右一筆買賣才算做完。神前式婚禮中奏念祈禱文的,是大學神道學科賺外快的學生,而從事奏樂的神子又是由飯店的女侍臨時扮演的。精美的菜肴,也無非是事前答配制好的商品,就連新郎新娘帶著一臉神妙的神情切刺的婚禮蛋糕,大都也是木蕊的。入刀儀式一完,由人把被刺的部分修補一下後送到另一個會場,於是又由另一對新婚夫婦舉刀切刺。

送到來賓面前的蛋糕都是前一天晚上就切好在那裏的。會場的使用預約排得密密滿滿,來賓的進宴速度一慢,飯店的宴會運營者便急得冷汗直淌。宴會廳的走廊上,到處是擦肩而過的新婚夫婦。

那些舊日相好的男女各自選定了結婚對象,在同一飯店舉行儀式時冤家路窄碰到一起的令人笑不出來的喜劇,也總是發生在這樣的高峰時期。

下午在飯店舉行婚禮的新婚夫婦,大部分都在飯店裏度過新婚之夜,第二天一早啟程新婚旅行。

這樣的夜晚因為久未相聚的親戚聚在一起遲遲不肯散去,或者是那些愛鬧惡作劇的朋友硬是把新郎拉走了,往往不能嘗到真正的新婚之夜的滋味。

新夫婦本人也喜歡婚禮宴會的興奮延長,被人們熱熱鬧鬧地圍在中心,反正兩個人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來日方長,所以都豁達大度地覺得向這些為自己聚集在一起的人們貢獻一個晚上還是應該的。

尤其是新郎,往往有一種把新娘子撂在一邊,和一班惡作劇的朋友胡喝混鬧、硬充好漢的心理。朋友們知趣地要走的時候,他們還會故意留住他們。

節日和大安日正巧重合在一起的十月十日那天夜裏,約三十對在那裏舉行婚禮的新婚夫婦住在皇家飯店。作為“新婚系列服務”的一環,飯店免費向他們提供新婚之夜的客室。

其實並不是真的免費,因為這部分錢已經巧妙地被分攤到系列服務的其他項目中去了。

被親戚朋友纏得難以脫身的新人夫婦到午夜十二點左右總算解放了,於是便各自進自己的房間去了。在新婚夫婦多的夜晚,飯店無形之中也被染上了一層艷麗的色彩。

十二點稍過一會的時候,一個青年男子從外面回來了。這個人身上帶著酒氣,腳步也有些不穩。

“我的房間是幾號?”他問帳台,他把自己的房間號碼忘了。

“您的姓名?”

“高野。”

“是高野正一先生?”

“對啦。”

服務員看了旅客名單,見是新婚客人,點點頭回答說:“您的房間是827號室,鑰匙您太太拿走了。”

排列著高野這個姓的T項裏沒有同名同姓的客人,因此服務員的處理並無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