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轉的竊聽

1

“榊原!”長良岡還沒弄清對方的來意先得救了似地喊了一聲,眼下他最希望在自己身邊的人突然出現了。

“你來的正好。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的?”長良岡差一點要上去抱住榊原了。

“我來得並不好。”榊原面帶冷笑著看他原先的雇主。他在思想上早已切斷了“主從關系”,可長良岡卻還沒有意識到。

“是誰告訴你的吧?”

“可謂是蛇鉆窟窿蛇知道吧,找您還用費多大勁?”其實他是從秘書科長那兒打聽到長良岡的下落的。他估計長良岡不會把他和榊原的底細告訴秘書科長,果然叫他猜中了。秘書科長聽說榊原有急事要找經理,毫不懷疑地把長良岡的在處告訴他了。

“不管怎麽說你還是來得太好了。出大事啦!”

“大事?怎麽能不出事,我今天就是為問個明白才來的。”

“調查是你的職責吧?剛才中條希世子來過了。”

“中條希世子?哈哈,您不用跟我打馬虎眼。”

“我跟你打什麽馬虎眼,那人很象中條希世子。”

“先不說這個吧,你為什麽襲擊船坂?”

“船坂?船坂是誰?”

“我希望你不要裝糊塗。”

“我裝什麽糊塗,什麽船坂、襲擊,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不會是你搞錯了吧?”長良岡總算看出他和榊原的對話談的完全是兩碼事。

“你說我搞錯了?跟我裝什麽蒜?我的一個忠實部下差點送了命,至今還躺在醫院裏生死未蔔。”

“你那個叫什麽船坂的部下我不認識,你向我介紹過嗎?”

“還用我介紹?你派人一查不就查出來了?”

“我派誰去調查?我的秘密調查機關全由你一個人管著,難道我會請外人來調查自己的調查機關?”

長良岡這一句反問使榊原想起自己對長良岡怎麽找到船坂的這個問題沒仔細分折過。因為自己受了長良岡的“流放”,唯一的“日本窗口”又遇到交通事故受了重傷,他就直接把它和長良岡的意圖連在一起了。

可是船坂是榊原的秘密助手,他沒有讓船坂和長良岡直接接觸過。長良岡要發現船坂並不那麽容易,而且他殺了船坂也沒有多大的意思。莫非這是個把榊原引回日本的圈套?

可是長良岡對自己又似乎毫無戒備之心。敏感地看出榊原表情流露出來的猶豫後,長良岡緊緊追上一句:

“你那個叫船坂的部下的事回頭再慢慢談吧,你先看看這張照片。這是你來以前一個自稱是中條希世子的女人拿來的。”

榊原一看長良岡拿過來的照片頓時臉色一變:“這……”

“是張不得了的照片吧?要是把它往四處一撒我們還怎麽收場!”

“你說是一個自稱中條希世子的女人拿來的?”

“是的。”

“那是麻野有紀子!”

“這個姓麻野的是什麽人?”

榊原並沒有向長良岡詳細報告過他委托他去幹的事情的細節。

“是深谷克已的未婚妻,長得有點象中條希世子。”

“這麽說深谷把這麽一份可怕的材料交到未婚妻手裏了。”

“只能這樣認為。我們在受到深谷的恐嚇的時候也沒想過他手裏可能有什麽材料。可是細川清惠太性急,沒查清楚就把他殺了,所以也就無法知道深谷手裏到底有什麽材料捏著。如果他把東西托付給了別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放在未婚妻手裏,可是這只是懷疑,而且一直我不到機會,想不到她今天拿出來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為什麽要等到今天才拿出來。從未婚妻的心裏分析,她在知道戀人被殺後馬上會把東西交給警察的。”

“也許是因為她當時對深谷的死還沒有懷疑。不,等等,如果深谷把這東西交給了未婚妻,這說明他已經意識到了危險,那他一定會告訴未婚妻,如果他出了什麽事,趕緊把東西交給警察。深谷說不定是把東西交給了其他人。”

榊原忘了自己到這個房間裏來的目的。他來的時候已做好了準備,如果長良岡態度不善,他就跟他來硬的,可如今共同的敵人一出現,使他們又一次形成了“主從”關系。就榊原看來,他這不是為了主子,而是因為不摸清敵人的來龍去脈,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一種危險。

“其他人?這個人又是誰呢?”

“對了!一定是那家夥!”

“那家夥?你是說誰?”

“一個叫山名真一的人,這是個最近才總算冒出來的人物,很有點不好對付。”

榊原省略了發現山名以前的一概情節,只把他很有可能藏著深谷的底片一節說了。

至此榊原已確信嚇喝久高的照片和現在送到長良岡手裏的照片是出於同一膠卷的。這個推測在當初久高給他看那張照片時已隱隱出現過。如果攝影者朝著同一方向不住拍攝,很有可能把就在久高附近的兇殺現場鏡頭也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