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跟蹤追擊(第4/5頁)

“就是這兒。”

在一座最大的石堆旁,熊耳站下了。到底不愧是個登山老手,他大氣不喘,滴汗未出。

幾束燈光一齊射到石堆上,上面沒有發現寫有影山姓名或戒名(原注:戒名是出家人受戒或佛教信徒死後的名字。日本的葬禮,特別是農村的葬禮,往往采用佛教儀式,故死者多有“戒名”。)的碑文。

正彥和山莊的小夥子開始用鐵鍬挖掘石堆。

“等等,那是什麽東西?”

熊耳伸手阻止了他們,從石堆裏撿起了一根細長的金屬,拿到燈下細細端詳。他認出這是冰鎬的鎬頭,柄卻不知為何脫落了。

雖然還沒埋下幾天,但表面已長了紅紅的鐵銹。假如熊耳不注意的話,一定會誤把它當作一塊石頭。

大概這是真柄分葬骨灰時埋下的死者遺物之一吧。有不少遺族都是這樣,把其它遺物埋入土中,只把冰鎬當作墓標插在石堆上。

“把兒怎麽沒了呢?”熊耳不解地問道。

“近來附近來了不少不三不四的人,大概是怕被他們偷去吧。”茂助答道。

“會有這樣的家夥?”聽到這話,連熊耳也感到非常驚訝。

“有啊。我就幾次聽到前來掃墓的遺族們訴說冰鎬丟失的事情。”

熊耳搖頭嘆息著,把冰鎬放回到石堆中。“這是什麽世道,連登山者的遺物都得防備被人偷去。”他心情沉重。由此看來,雖然這很可悲,但在“神聖的山頂”發生謀殺也並沒有什麽奇怪。

掘開石堆後,挖掘速度快多了。由於剛掩埋了沒幾天,土很松軟,鐵鍬不用費力就可以挖下去。

“快挖出來了,當心別碰壞裏頭的東西。”茂助說。

燈光更加靠近鐵鍬所挖之處。盡管明知下面並沒有埋著屍體,大家依然十分緊張。每鍬下去好象都生怕鋒快的鍬刃會挖出一具發著惡臭的腐爛屍體。

不知是誰緊張得咽了一口唾沫。山風刮得山毛櫸的樹梢沙沙作響。

鐵鍬頭碰上了東西,“嘎”地響了一聲。

“挖到了!”

幾個人異口同聲地說。正彥和小夥子放下了鐵鍬,用手扒起土來。

“是骨灰盒。”

正彥用手扒開土,現出了一個小盒。因為不是正式的墳墓,沒有墓基,骨灰盒直接埋到了土中。

“還有別的東西嗎?”熊耳顫聲問道。他雖然極力保持鎮靜,但仍然過於緊張,以至聲音都變了。

“好象還有。”

小夥子也扒出了東西,是登山繩。

“有頭盔嗎?”

熊耳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只要沒有頭盜,就可以肯定真柄的嫌疑。罪犯不再是無影無蹤,可以找到嫌疑犯了。熊耳設下的圈套將套住獵物。

“沒有什麽頭盔呀。”

不知內情的正彥不緊不慢地回答。

“再往下挖挖看。”

熊耳命令道。兩個年輕人又抓起鐵鍬挖了兩三下,似乎又挖到了東西。

“還有東西。”

“這是頭盔!”

“還有釘鞋。”正彥和小夥子把沾滿泥土的兩件東西放到燈下。

“真在啊!”

不容置疑,燈下的東西的確是頭盔。熊耳就象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一點勁也沒了。頭盔被埋在這裏的事實,證實真柄的確是清白無辜的,他只不過是出於登山夥伴的友誼,才提議要分葬骨灰。

獵物並沒有鉆入圈套。更確切地應該說熊耳完全是疑神疑鬼,毫無意義地唱了一出獨角戲。緊張感已無影無蹤,代之而來的是貫穿全身的極度失望,他沮喪地幾乎站不住了。

“搜查結束,埋上吧。”

熊耳吩咐正彥他們,隨手抓起了頭盔。這並非是由於他還存有什麽懷疑,只不過是出於警官的那種細心謹慎的天性。

雖然頭盔沾滿泥土,汙穢不堪,但仍然可以分辨出這是C―742型登山頭盔,即所謂的“沖天帽”。熊耳剛要遞給正彥,忽然又停住了。

“哎呀。”

“怎麽了?”

茂助看著他手中拿的東西。

“大家把燈都拿過來。”熊耳的聲音又興奮起來。

“這,這個頭盔,下沿沒有損壞。”

他的聲音激動得發顫。只有一直靜靜地佇立在男子們身後,觀察著搜查的貴久子,能夠明白這其中的含意。熊耳聲音的顫動似乎傳到了貴久子身上,她禁不住全身顫抖起來,兩膝都抖到一起去了。幸虧是獨自站在男人們身後的黑影中,誰都沒有注意她。

她本來把最後一線希望,寄托在搜查的結果會證實真柄沒有謀殺影山。抱著這個希望,她力爭參加了搜查。但希望無情地破滅了。

頭盔的下沿沒有損傷,說明它不是影山的。盡管產品式樣和制造廠家相同,但確實不是影山的頭盔。

可是,貴久子的的確確把影山下沿有損傷的頭盔交給了真柄。這裏埋下的是另一個頭盔,這一事實只能說明他在中途換下了影山的頭盔。影山的母親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她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同兒子的骨灰葬在一起的不是他的遺物,也就失去了埋它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