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為人知的目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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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合被自己在靈光一閃中照亮的那個形象給驚呆了。仿佛黑夜中的閃電在一瞬間照亮了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他追尋著被照亮的那個人的具體形象。到目前為止,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形象就這樣清晰地被烘托出來。而這個形象與其說它是隱藏著的,還不如說它就像歌舞伎中的黑衣人,一直是存在於這個舞台上的。

落合和家形鲇子交談時,他們曾推測除了佐山、古澤、升川以外可能還有第四個兇手,受到這個推測的啟發,鲇子推斷是否在家形、朱實之外,還有第三個目擊者的存在。

但是,這兩種推測都增加了事件的登場人物,現場就變得太熱鬧了。而且,如果增加新的目擊者的話,有一點又不能解釋,那就是這個人必須知道犯罪團夥也同樣看到他的事實。當然可以認為這個人是在家形、朱實兩個人之後出現的目擊者。但也許他不是增加的新的登場人物,而是從一開始就已經作為事件的當事人在現場。也許他的在場只是沒有人注意到罷了。

落合從自己由飯店搭同行的便車回家這件事上,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五十公野照子開車從工作地點回家的時候,不一定就只有她一個人。只是因為在沉沒在池塘裏的車裏只發現了她一個人的屍體,警方就斷定她當時是獨自一人的。但也許還有她的同伴,不,也許還有搭乘她便車的人。而這個搭車的人在看到她發生危險時,就舍棄她逃走了。

落合想起和鲇子談論第三個目擊者的時候,自己曾對鲇子說:

“比如說警察官或者消防隊員目睹了犯罪過程,但卻沒有施加援手,要是此事公開,那就沒有資格再擔任警察官或者消防隊員了。”

假設和五十公野照子一同乘車的人是一名警察官或者消防隊員,然後因為他看到三對一的不利局面,就放棄了和兇手鬥爭,丟棄她逃走。這樣的事情,他應該絕對不會想讓別人知道的。

因為這不僅是職業道德的問題,也是作為一個男人一生都會愧疚的事。

恰好,報紙上也報道了五十公野基夫因為謀殺佐山秀磨未遂被捕,並且供認殺害了古澤和升川。五十公野的犯罪動機是為了給自己被害的女兒復仇。五十公野供述說到有個匿名的女人偷偷通知了他兇手的姓名和身份,這個匿名的女人應該就是朱實。這一切就驗證了鲇子的推理。朱實在目擊了三個人的罪行的同時,極有可能也看到了和照子一同乘車的人。因此,朱實就失蹤了。如果鲇子把自己的推理延伸下去,就極有可能推測出最後兇手是誰,而鲇子自己的人身安全也就面臨危險。

落合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鲇子。但是,鲇子正好不在家,就沒能聯系上。落合估量著天晚了鲇子可能應該回了家,就在稍晚一些時候打電話過去,但是,還是沒有人接電話。落合有點不安起來,心裏開始胡亂猜測著。難道她在丈夫失蹤後找了新工作,因為工作的緣故回家晚的?或者她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不能獨守空房,和新戀人到外面過夜去了?落合等了一個晚上,在4月6日的早晨,又給鲇子家打電話,但是依然沒有應答。落合現在明顯感到不安了。這種不安和朱實失蹤時候的不安差不多。也許鲇子和家形、朱實的失蹤原因相似,她也受到了兇手的威脅?,如果這樣的假設成立,那麽,這個兇手也許就是搭乘五十公野照子車的男人。落合聽鲇子說過她家的地址,起床之後,他決定去她家裏看看。

鲇子居住的公寓在世田谷線松原車站附近的赤堤四丁目。她住的是現在的都市裏很少見到的、面對田野的那種二層的小型公寓。公寓的一層和二層各住兩戶人家,鲇子的家就是一層左手的房子。

落合站在門口,按響了門鈴,這時右手的房間正巧開了門。一個30歲上下的男子出來了,看情形好像要去上班。

“家形夫人好像不在家。”鄰居向毫無意義地按著門鈴的落合搭話。在他的背後,有個好像是他老婆的女人正在向落合這邊張望。這兩人好像也是新婚夫婦。從公寓的嶄新程度看上去,仿佛就是專門為了新婚家庭而準備的蜜月公寓。

“家形夫人昨天上午就出去了。”裏面的女人越過丈夫的肩膀告訴落合。她滿臉好奇地打量著落合。

“她說過要去哪裏嗎?”

“沒說什麽。但看樣子像是要出門旅行。”

“出門旅行?”

“我也不太清楚。我這麽覺得的。”

“那是昨天幾點?”

“我想大概是7點吧。”

這樣看來,落合和鲇子聯系時已經是在她出門之後。而最早的五十公野基夫供認自己殺死古澤和升川的報道,是在昨天早上才出來的。也許鲇子沒有看到那個報道,落合心中立即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