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下毒手(第4/6頁)

裕希子感受特別強烈的是那幅“殘殺嬰兒”的壁畫,內容表現的是猶太國王聽到救世主將降臨人間的傳聞,下令殺害所有的嬰兒。畫面上,母親用身體保護著要被士兵殺死的孩子,道出了軟弱無力的人民對權力者的絕望與反抗。這個歷史上的殘暴場面,經過天才巨匠之手,得到了生動的再現。作者現實主義的創作手法使觀眾感到被殺戮的嬰兒們飛濺的鮮血劈頭蓋臉地灑落下來。

——這樣的繪畫一定會給幾次遭人暗算的矢村以無法忍受的強烈刺激。

無意中想到這點的裕希子發覺自己的眼睛在不由自主地尋找著風間。

“我這是怎麽啦!怎麽能把風間當成犯人呢?”當她在人群中看到風間時,暗自告誡自己說。

“你在想什麽呀?”

弘子不知什麽時候來到裕希子身旁。她昨天夜裏很晚才回到旅館,裕希子佯裝不覺,但是一股濃烈的酒氣飄散到她枕邊。裕希子已感覺到弘子正一步一步走向危險的深淵,但卻無力幫助她,只能暗自著急。

“沒想什麽,只是有點心不在焉。還是說說你的事吧。昨天晚上的冒險如何?”

裕希子抓住弘子搭話的機會,想解開昨晚以來兩人之間產生的疙瘩。

“非常愉快。不過,說真的,到了關鍵時候,還是豁不出去。昨天夜裏遇上了件倒黴事。”

“什麽倒黴事?”

“在加尼可羅山崗上,一個瘋瘋癲癲的日本遊客死纏住我不放。好客易才把他甩掉,逃回旅館,累得我筋疲力盡。氣得我在旅館的酒吧間喝了半天酒。”

“噢?!”

“冒險這種事並不象嘴上說的那麽容易啊!喂,昨天夜裏我看到一件想不到的事。”

“什麽事?”

弘子的雙眸中閃動著神秘莫測的光芒,這引起了裕希子的興趣。

“我在酒吧間喝到深夜要回房間時,冷不防看到一個人溜進了中浦的房間。”

“中浦?就是那位經營山間旅館的吧?”

“是的。他在八嶽和霧峰有幾處山莊,這次就是為參觀瑞士的山間旅館才參加旅行團的。現在看來,他是另有打算呀!”

“中浦象是住的單人房間。”

團體旅行原則上是兩個人住一個房間。如果給夠錢,也可一人獨住。到底是誰深更半夜溜進中浦的單人房間呢?

“當時已是淩晨兩點左右。你猜是誰?”

“我怎麽會猜到?”

“是栗本增美喲!”

“栗本?”

裕希子想起了栗本增美那妖冶的面容。她濃妝艷抹,穿著花哨,是旅行團中最惹人注目的女人。

“她溜進中浦房間的,沒有發覺我在走廊上。”

“可能是有事吧。”

“深夜兩點多,一個女人跑到一個男人獨睡的房間,能有什麽事呢?他們兩個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勾搭上了呢!”

“真沒想到,離開日本還沒有幾天呀!”

“只要雙方有意,時間盡夠。他們恐怕在伊斯坦布爾時就混到一起了。”

“太出人意外了!”

“這沒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男女之間就那麽回事,何況栗本增美看來是精於此道的。”

“她是女招待吧?”

“說不定她就是為了引誘男人才參加旅行團的呢!”

“不會吧。”

“她可能是在賣淫呢!”

“別說得那麽刻薄!”

“說真的,我還有點羨慕她哪!她是個敢於隨心所欲采取行動的入。我是不是也下決心去賣淫呢?”

“弘子,你瞎說些什麽呀!”

“別擔心,我還不至於走到那一步。不過,我現在有點理解了。”

“理解了什麽?”

“理解了暗算矢村的那個人的心情。”

“栗本跟矢村有什麽關系?”

“我是為了報復才來旅行的。可是,不論我冒險也好,賣淫也罷,他是毫無反應的,結果受害的只是我自己。這一點並不是聽了你的勸告才認識到的,而是昨晚看到栗本時突然領悟到的。倘若不是為了尋求快樂去冒險,那冒險就毫無意義。那個暗算矢村的人要比我直接得多,他要除掉奪走自己戀人的人。如果說這是對背叛自己的戀人實行報復的話,那麽這種報復最有效果。他不是象我這樣在旅行中逃避,而是同憎恨的對象正面交鋒。”

“恐怕還不能肯定就是這麽回事吧。”

“矢村接二連三遭到暗算,這決非偶然。罪犯肯定隱藏在我們的旅行團中。”

“以後還會搞出什麽事情來嗎?”

“這是一定的!我要暗中給予協助。”

裕希子被那些繪畫“迷醉”,看來弘子也象是被什麽東西弄得神經高度興奮。

——大概是那幅“殘殺嬰兒”的圖畫吧。

就是這幅壁畫造成了弘子的陰暗心理和神經興奮。這時,裕希子也同樣感到了對那個背叛自己的人的深深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