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誰是兇手

在那不勒斯的觀光,如果不是牽掛著留在羅馬的矢村夫婦,真可謂心曠神怡,超然物外。從波麥羅山崗上眺望到的市街和港灣的綺麗風光,是在畫片上早已熟悉的景色。

背靠酷似日本淺間山的維蘇威火山的那不勒斯城,在碧波萬頃的那不勒斯灣上劃出了一條緩緩的弧線。陽光明媚,碧空如洗,大海、街道顯得生氣勃勃,人們的表情愉快、明朗。

在臨海的餐館用飯時,一位民歌手拉著手風琴,唱起了那不勒斯民歌。他的嗓音嘹亮,歌聲優美,人們情不自禁地跟著唱了起來。四面八方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爽朗的笑聲。

當地來洗海水澡的孩子們,在客人的餐桌和民歌手之間奔跑嬉戲,誰也沒有呵責她們。

“真是天下太平啦!”

野洋弘子說道。她那口氣既不象譏誚,也沒有羨慕的意味。

“矢村大婦不會出事吧?”裕希子總惦記著他倆,“打個電話問問怎麽樣?”

“我看沒有必要,那樣反而不妥。”

“兇手會不會又要采取什麽行動呢?”

“很有可能。也許正是為此兇手才留在羅馬呢!”

“要是他再次暗算矢村先生,我們的旅行恐怕無法繼續進行了。”

“不會吧,因為這與我們無關。”

“一位旅伴受了傷,而傷害他的兇手又是我們旅行團的人。怎能說與我們無關呢?”

“只要傷勢不重就好,不過……”弘子的話意味深長,口氣曖昧。

這時一位象是餐館老板的男人來到鹽澤身旁,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鹽澤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起身走了。

不一會,鹽澤回來了。雖然從表情上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臉色稍稍有點蒼白。他悄悄把北岡叫到一邊,兩人壓低聲音說著什麽,神情嚴肅。

大家正津津有味地品嘗飯菜,對他們的舉動未加注意。

“好象發生了什麽事啦。”弘子小聲地說。她一直在偷偷地觀察他們。

“是不是羅馬那邊出事了?”

“是呀,看他們的神情,事情還非同小可呢!”

弘子正說著,鹽澤和北岡回到這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態度很不自然。

飯店,旅行團一行去參觀龐培城遺址,上了汽車才發現鹽澤不見了。

“鹽澤先生呢?”弘子佯裝不知地問北岡。

“為了安排以後的日程,他必須立即返回羅馬。我陪大家去龐培參觀。”

弘子向裕希子遞了個眼色,仿佛說“到底是出事了。”

午後,他們穿過那不勒期最古老的下城——斯帕卡·那不勒斯的僻街小巷駛向龐培城。

如果說從波麥羅山崗上眺望到的美麗風光和碧藍海水岸邊的通衢大道是那不勒斯刻意打扮、向人展示的容顏,那麽下城一帶就是它不施脂粉的本來面目了。縱橫交錯的狹窄石板路上空,架設在房頂與房頂之間的橫竿上,晾曬著五顏六色的衣物。行人稍不注意,從衣服上叭嗒叭嗒落下的水滴就會打濕衣衫。

維蘇威火山爆發的一瞬間,迅速掩埋了整個龐培城,使它成為一片廢墟。在令人暈眩的烈日照耀下,兩千年前人們的活動和文化,被原封不動地凝結著。

盡管時光荏苒,龐培遺址仍未風化。在裕希子看來,這個被火山灰凝固起來的宏偉的廢墟,猶如一座規模巨大的冷藏庫。

各國遊客身著五彩繽紛的服裝,或成群結隊,或三三兩兩,漫步於遺址之間。

結束龐培城的參觀路上歸途時,已是午後三時左右了。

—直專心致志地觀賞兩千年前文化遺跡的裕希子,一回到車上。又擔心起了留在羅馬的矢村夫婦。不,確切地說不是惦記矢村夫婦,而是在考慮誰是兇手。

最可疑的風間回到那不勒斯來了。倘若他是兇手,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吧。

留在羅馬的除矢村夫婦外,還有五人。這五人中有沒有過去兩次暗算矢村的兇手呢?可是,正如野澤弘子推測的那樣,若是因為被矢村奪去了戀人而進行報復的話,兇手就應當是男人。

栗本增美,武藤順子以及井桁夫人自然應當排除在外,剩下的就只有井桁和中浦孝次了。井桁已年近六旬,加之夫人同行,很難想象他會同矢村爭奪戀人。

這麽說來只有中浦了。中浦經營山間旅館,手頭闊綽。他無憂無慮地遊山玩水,怡然自得,看不出內心隱藏著風流怨恨。

可是,人們的內心世界是復雜的,在平靜的表面現象下面,說不定暗藏著什麽難以言喻的隱情呢。

——難道兇手是中浦嗎?

“你在想,中浦先生就是兇手吧?”這時,弘子象是看透了裕希子的心思,這樣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這樣想?”

裕希子想,我的心思真被她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