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虛幻旅行(第4/4頁)

“照你這麽說,在威尼斯,矢村先生被武藤女士抱住一塊落入河中時,為什麽風間先生還去救他們?當時根本不是陽子推下去的呀,應當說那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正因為這不是矢村陽子制造的事故,而且武藤順子又具備可疑因素,於是懷疑的對象一下轉移到順子身上,而實際上從一開始就與順子無關。

“也許風間先生勸阻過陽子,但她堅持已見,一意孤行。風間跟隨他們一起旅行的目的可能就是要阻止她犯罪,而不是保護矢村。”

“可是……”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推測,不一定正確。風間先生已經死了,而矢村陽子又閉口不談,事實真象也許永遠也搞不清楚。好了,事情已經過去,就別再管它了。還是考慮一下回日本後應當作的事吧。”弘子仿佛他有什麽樂觀計劃似地說。

“可以聽聽你的計劃嗎?”

“唉,當然可以,我就是打算跟你談談這件事。”

“你有何打算?”

“自首啊。”

“自首?”

“說實話,我是殺了人才出國旅行的。”

“那……決不可能!你真會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參加這次旅行的動機就是為了下這樣一個決心:究竟是自首還是隱瞞?我殺了背叛我的戀人。他為了找一個有錢有勢的女人就把我拋棄了。我不能饒恕他,把他殺了。但他的幻影仍緊緊地纏著我。因為他是我殺的,所以沒法從我的記憶中消失。我簡直受不了。倘若他還活著,我反倒可以把他忘掉。我現在仿佛把自己關在自我譴責和回憶的牢籠中,實在無法忍受了。”

裕希子突然聽到這意外的訴說,大為震驚。

弘子以前那些奇怪的行動不就是背負重罪的痛苦掙紮嗎?

“真對不起,盡說些無聊透頂、與你無關的話。”

汽車離機場越來越近,陣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止。空氣中飄散著七葉樹和紫丁香的淡淡幽香。天際橫亙著一道彎彎的彩虹,眼看著它那巨大的光環在漸漸隱沒,折射在天生中的七色光譜猶如虛幻的象征,閃現出鮮艷奪目的光彩,隨後開始消失。

裕希子一面望著無邊無際的彩虹,一面想,回國後自己也要向警方說出事實真象。

她不知道坦白後將被追究什麽責任,但是,對風間的死噤口不語,佯裝不知,一心等待永倉刑滿歸來,她也是難以忍受的。她要象永倉一樣承擔殺人罪責。

永倉沒有殺害杉田米,這事永倉已經對她講了,對此她深信不疑。

裕希子這次出國旅行,為的是同過去訣別,尋求重新生活的力量,結果卻又被驅趕回到過去之中。

這次國外旅行就如同消失在天際的彩虹一樣,留下的只是空虛的足印。

機場的候機大樓出現在眼前,二十三天的匆匆旅程就要結束了。

“這次旅行雖然時間短暫,發生的事可真不少呀!”

“哎呀呀,旅行這麽快就結束了,回到日本又得忙忙碌碌地工作啦!”

有人在這樣交談著。

但是,對裕希子來說,這好象不是旅行的結束,而是新的旅程的起點。這是一次艱辛而痛苦的旅行,但也不是沒有一線希望。彩虹消失後的天空總是充滿著雨後的清新氣息。

汽車向銀白色的候機大樓駛去。

回國後,面對刑警的審訊,弘子坦率地承認自己殺了日比野英。

殺人動機正如她向裕希子說的那樣,是日比野拋棄了她,另覓新歡。

成為警方破案重要線索的日歷,是弘子作為失去愛情的紀念物帶回自己住處的,因為日期欄內日比野曾用只有他同弘子才懂得的符號記下了他倆幽會的日子。

殺人後,她決心去海外旅行,於是參加了歐洲名勝旅行團。

就在弘子坦白交待罪行的前後,鹽澤大介向警方作了如下供述:

三月十五日夜十一時左右,他因妹妹雪子的事去找日比野英。到了日比野的房間時,發現日比野倒在血泊中,已經被人殺死了。

鹽澤慌忙逃離時,把洛杉磯比巴裏·克萊因特飯店的火柴盒失落在現場。

【-全書完-】

暮松精校201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