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逃亡中的疑惑

兩人預定搭乘的航班開始辦理手續。在海關申報姓名和班次。若有行李托運,稱重後即可放行。

排在前面的一夥兒人好像是團體旅客。為防止劫機,機場工作人員對乘客帶入艙內的隨身行李檢查得非常仔細。胡桃澤帶詩子來到驗關處。海關工作人員核對乘客姓名,問:“兩位是胡桃澤先生和國本女士嗎?”

“請出示護照和機票。”

胡桃澤掏出自己的護照和機票放在驗關台上,這時,身後傳來詩子不同尋常的驚叫聲。胡桃澤急忙回過頭,發現詩子面如土色。

“怎麽啦?”胡桃澤不解地問。

“護照沒有了!”

“什麽,你說什麽?!”

猶如五雷轟頂,胡桃澤肝膽俱碎。沒有護照,休想出境。出不了境,就擺躲不了警察的追捕。

“你放在什麽地方了?”

兩人事先辦好了一切手續,專等今天離境,護照卻不翼而飛了。

“我……我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了呀!這該怎麽辦啊!”詩子一副哭腔,急得淚珠兒直在眼眶裏打轉兒。

“先去那邊找找吧。”

胡桃澤拽住她的胳膊,離開海關。來到人少處說。

“沉住氣,仔細想想。說不定忘在車裏。”

“我在車裏沒有掏出過來呀!”

“不至於丟在家裏了吧?”

“誰知道呢。”

“不管怎樣,先到車裏找找看。”

抑制住心頭的不安,二人急忙返回附近的停車場。

“沒有啊!”詩子匆匆檢查過車內,絕望地搖搖頭。

“找找後面的座位!”

“我沒有到後面去過。”

胡桃澤也清楚,車是她開來的。可是,此外再沒有可找的地方。

“再找,再找找看!”

兩人由車內找到車後的行李箱,衣服上沾滿了塵土和汗水,結果仍是徒勞。

“已經來不及了。”胡桃澤看看表。他們搭乘的航班已經開始登機。

“也許忘在家裏了,由於心情緊張,以為放進了箱子裏……”詩子神情沮喪地說。家中停放著國本多計彥的屍體。

“英介,回去取吧?”

“你胡說些什麽呀,那兒是殺人現場!”

“沒關系,傭人回來之前,屍體不會被人發現的。”

“不,太危險啦!即使傭人不回來,也難免不被拜年的客人發現。再說,如果有人打電話,屋裏一直沒人接,對方感到疑惑,也可能闖到家裏去!”

“都是我不好。如果早點兒發現,就能回去取了。”詩子哽咽著說,也是啊,重新申請護照越發危險。

“別哭了,哭有什麽用!沒有護照反正出不了境,咱們改變計劃吧。”

“改變計劃?去哪兒?”

“九州或者北海道。凡是國內能去的地方,盡量遠一點兒。”

“只要離不開日本,哪兒還不是一樣,反正逃不脫。”

“總不能呆在這兒吧。”

“哎,你看這麽辦行不行?”詩子擡起淚汪汪的眼睛,好像在茫茫的黑夜看到一盞明燈。

“有什麽好辦法嗎?”

“你先走吧,在巴黎等我。我自己回去取護照,隨後去追你。”

“瞎扯!”胡桃澤斥責說。

“為了得到你,我才行兇殺死了多計彥。我一個人走了,又有什麽意義?”

“我隨後就到。”

“萬一被抓住,你走得了嘛?”

“我單獨回去,不會被人懷疑的。”

“倘若屍體被發現,你作為多計彥的妻子,免不了要受到嚴格審查,根本逃不出去。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直到生命的最後一瞬間。”

“真的?”

“不騙你。為了咱們永遠在一起,今後應該處處小心,絕不可冒險!”

“你這麽愛我,我真高興!”

“哦,詩子,既然定下來了,呆在這兒是不行的。”

“那去哪兒?”

“去南方吧。”

隆冬季節,胡桃澤非常向往陽光充裕的南國。從今以後就是無休止的逃亡生活,是沒有希冀的長途跋涉,只有兩個人在一起才是精神上的依托。他想去南方,到明媚的太陽底下去。

恰到這時,一架噴氣式客機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拖著一道淡淡的白煙,昂首飛向湛藍的天空。

“說不定那架飛機,就是我們準備搭乘的班機呢。”詩子遙望著遠去的、在髙空中變成一塊金屬片的機影,嘟囔說,幹涸的淚痕掛在白晳的面頰上。

“忘記這件事吧,只要我們在一起,去哪兒都一樣。”胡桃澤擡起一只手,深情地搭在詩子肩上。

“屍體該被發現了呀!”

“報紙還沒有報導。”

“在新聞節目裏,收音機或電視也許報導過了吧?”二人躺在一張床上,偎在一起竊竊議論說,自從逃出東京,仿佛過了很長時間,但實際上才僅僅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