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唷克斯![1]

第二天早晨,當埃勒裏沿著布雷德伍德的礫石小路走去時,他看到地方檢察官艾薩姆的車正停在車道上。四圍站著的警探們的臉上是嚴峻的期待神情。他懷疑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匆匆踏上殖民時期的門廊的台階,走進屋子。

他從斯托林斯身旁擦身而過,朝起居室走去。在那兒他發現獰笑的艾薩姆和氣勢洶洶的沃恩警官正對著福克斯,那園丁兼司機。福克斯站在沃恩面前,沉默不語,雙手緊握;只有眼睛暴露出他的不安。布雷德太太、海倫和喬納·林肯待在一邊,像命運三女神[2]。

“請進,奎因先生,”艾薩姆愉快地說,“你來得正好。福克斯,你是人贓俱獲。怎麽不說話呀?”

埃勒裏輕手輕腳走進房間。福克斯一動不動,就連嘴唇都緊繃著。“我不懂。”他說,但顯然他明白得很,他在打起精神對付攻擊。

沃恩露出牙齒。“別在這兒裝傻。你星期二夜裏——布雷德被謀殺的那個晚上見了帕齊·馬隆!”

“那個晚上,”艾薩姆補充道,“你在諾克斯丟下了斯托林斯和巴克斯特太太。八點的時候,福克斯。”

福克斯站著像尊石像。他的嘴唇變得慘白。

“嗯?”警官咆哮起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你這笨蛋?為什麽一個清白無辜的司機竟然拜訪一個紐約匪幫的本部?”

福克斯又眨了下眼,但他沒有回答。

“不想說,是吧?”警官走向門邊,“邁克,把印泥拿到這兒來!”

一個便衣警察立即拿著印泥和紙出現了。福克斯發出一聲壓抑的叫喊,朝門口沖去。便衣警察迅速丟下印泥和紙張,抓住福克斯的雙臂,警官惡狠狠地抓緊他的雙腿,把拼命掙紮的福克斯撂倒在地。福克斯被制服了,停止了掙紮,不加抵抗地讓沃恩拉著站了起來。

海倫·布雷德神色驚恐地在一旁看著。布雷德太太看起來無動於衷。林肯站起身,背轉過去。

“取他的手印。”警官嚴厲地說。那便衣警察抓住福克斯的右手,把手指摁到印泥裏,然後再熟練地摁到紙上;他又用福克斯的左手重復了這個過程。福克斯神情痛苦。

“立即檢查。”指紋專家急忙依命而去。“喂,我的小夥子,福克斯——如果那是你的名字,我清楚得很那不是——你放明白些,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麽去見馬隆?”

沒有回答。

“你的真名是什麽?你是哪裏人?”

依然沒有回答。警官又走到門邊,招手叫站在大廳裏的兩名警探過來。“把他帶回他的小屋,關起來。過後我們再去侍候他。”

福克斯在兩名警探中間踉踉蹌蹌地走出去,兩眼冒火。他避開了布雷德太太和海倫的目光。

“好!”警官擦擦額頭,“對不起,布雷德太太,在你家起居室裏這麽大動幹戈。但這家夥顯然是個蹩腳演員。”

布雷德太太搖搖頭。“我不能理解。他一直是個很好的青年,彬彬有禮,辦事能幹。你不會以為他是——”

“如果他是,那就只有老天爺能幫他了。”

“我肯定他不是,”海倫嚴厲地說,眼中充滿憐憫,“福克斯不可能是殺人兇手或匪徒。他不與人來往,這不錯,但他從不酗酒鬧事或有其他不良行為。他還是一個有文化教養的人,我常看到他閱讀好書和詩歌。”

“這些家夥有時相當狡猾,布雷德小姐,”艾薩姆說,“就我們所知,自從他到這兒以來,一直在裝樣子騙人。我們查了他的證件,證件是真的——但他只為那人幹了幾個月。”

“可能接受那份工作只是為了弄到證件,”沃恩說,“他們什麽都做得出。”他轉向埃勒裏,“你可以為此事給你父親打個高分,奎因先生:我們從奎因警官那裏得到這個秘密消息,他的密探總能比紐約任何警察用的都要多。”

“我早就知道爸爸忍不住要多管閑事,”埃勒裏咕噥道,“你的情報那麽特別嗎?”

“那個密探看到福克斯走進馬隆的總部,僅此而已。但足夠了。”

埃勒裏聳聳肩。海倫說:“你們這些人的問題就是,總把什麽人都往壞處想。”

林肯坐下來,點著一根煙。“也許,海倫,我們最好不要卷進這事。”

“也許,喬納,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事!”

“孩子們。”布雷德太太虛弱地說。

埃勒裏嘆了口氣。“有什麽消息嗎,艾薩姆先生?我渴望新消息。”

警官咧嘴笑笑。“那就揣摩一下這個吧。”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沓打印的文件來,遞給埃勒裏。“要是你能在裏面發現什麽,你就是一個天才。但是……”他尖銳地說,繼而轉向站起身打算離開房間的林肯,“先別走,林肯先生。有件事我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