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5頁)

“出租車上?也就是說——”坂上再次指著照片,“我們是為押谷女士的事而來,你早有預料嗎?”

“因為我再也想不出別的理由。”博美依次看了看兩名刑警,目光又再次朝向坂上,“我在前幾天的新聞上看到了,在公寓發現的那具屍體的身份已經得到確認。”

“是嗎?那你一定嚇了一跳吧。”

“那當然。真是難以置信,而且我也不願去相信。報道裏雖然寫著死者生前居住在滋賀縣,但我寧願相信那只不過是同名同姓的另一個人。直到剛才得知有警察找到事務所來。”

兩名刑警對視了一眼,博美也已知曉視線交錯的含義。她的話究竟可不可信,他們在那一瞬間應該已交換過意見。

“你這次是自從初中以來第一次見到押谷女士嗎?”坂上問道,盯著桌子的另一頭。那裏放著一個煙灰缸。博美雖不抽煙,但經常在這裏一起討論工作的人當中有好幾人都抽。

“是的。”博美一邊回答,一邊將煙灰缸推到坂上面前。

坂上揚起眉毛。“我可以抽煙嗎?”

“嗯,請。”

“那就不客氣了。”坂上說著從內袋裏掏出香煙盒和一次性打火機,抽出一支煙夾在指尖,另一只手抓起打火機,“那差不多有三十年了,是為什麽事情呢?”

“為了什麽事情……”博美的視線從打火機重新回到坂上的臉上,“你們難道不是事先調查清楚後才到我這裏來的嗎?”

“話是沒錯。”坂上露出一絲苦笑,“不過還是請你讓我們再確認一次。”

“明白了。”博美點了點頭,將道子來找她回去以及遭到拒絕的過程選擇性地說了一遍。

“是這麽回事啊,原來是這樣。”坂上緩緩地點著頭。博美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夾著那支還沒點火的煙。

“我,”一直沉默的松宮忽然開口道,“去見過那個引起問題的女人,也就是被認為可能是你母親的人。”

“是嗎?”博美應道。她的話語裏扼殺了一切情感。

“如果你想知道那位女士的情況,我可以在允許的範圍內告訴你。”

“不,不需要。”

“你的親生母親如今究竟怎麽樣了,你都不想知道嗎?”

“不想。”博美看著那名年輕的刑警,幹脆地回答,“我剛才也說過了,是她拋棄我們離開了。她和我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關系。”

“是嗎?”松宮說著,再次擺出做筆記的姿勢。

“你和押谷女士分開,大約是三月九日的什麽時間?”坂上問。

“當時是排練中的休息時間,應該是下午五點左右。”

“押谷女士當時有沒有提起她接下來要做什麽?”

“她說還有事情,當天就會回去。”

“那是你同押谷女士最後一次對話嗎?後來有沒有打過電話或者……”

“沒有。”博美回答。

“最後一個問題。”坂上換了個語氣繼續問道,“關於這個案件,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不管什麽都可以。比如當天的對話中,押谷女士提到她很在意的問題之類……”

短暫的沉默過後,博美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也想幫上忙。”

“那麽,如果你想起了什麽,請隨時聯系我們。感謝你今天的配合。”直到最後,坂上也沒有點那支煙,而是將它同打火機一起放回了口袋。

兩名刑警起身朝出口走去。可是松宮卻在途中停下腳步。他打量起掛在墻上的一塊木板。木板大概有一米寬,上面用圖釘固定了很多照片。雖然沒有仔細數,但應該超過了兩百張。有博美同演員和工作人員的合影,也有出去采風時的照片。

“有什麽問題嗎?”博美問。

“沒有……你很喜歡照相啊。”

“與其說喜歡照相,不如說我很重視跟別人的相遇。因為我覺得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因為這些各有千秋的人。”

博美的回答似乎令松宮滿意。“真了不起。”他微笑著說,“這些照片裏全都是跟你的人生有關系的人吧?”

或許是在諷刺自己剛才關於母親的話語吧。“是的。”博美回答。

警察們離開後,博美重新坐回沙發。她的家就在青山,但她此時實在打不起精神立刻就出發。“你的親生母親如今究竟怎麽樣了,你都不想知道嗎?”松宮的話仍在博美耳邊回響。說實話,她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到最近,她都不願想起母親,那是被她封印了的過去。可如今她又想親自去問問母親:當初你怎麽忍心做出那樣的事來呢?你真以為受到如此殘忍的對待,你女兒仍會幸福嗎?對於你來說,家人到底意味著什麽呢……

“讓介紹人給騙啦。”這是厚子的口頭禪。

博美的父母是相親認識的,每當有什麽事,母親厚子都會對著女兒說一些後悔當初的話。她尤其不滿的似乎是忠雄的經濟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