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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說得新田又無法反駁了,只得深深地嘆了口氣。

“雖然你這份心思很了不起,可是有必要做到那種程度嗎?”

就在新田歪著頭納悶時,從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這就是飯店啊”。新田回過頭,看見一位三十五歲左右的清瘦男士,身上穿著前台接待員的制服。

“不好意思,我就在裏面所以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男士自稱久我,是前台經理。

“事情的經過已經聽說了。作為飯店方我們會竭盡所能協助你們的調查,所以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盡管提出來,不要客氣。”

“那太感謝了。”新田鞠了個躬。

“新田先生,雖說你化裝成了飯店服務員,但也沒有必要把它想得太難。”久我笑著說道,“基本上就是給客人提供一個舒心愉悅的氛圍,注意自己的儀容儀表和遣詞用句也是這個用意。如果自己的話被反駁,幾乎所有的人都會感到不高興。所以飯店工作人員不會去反駁客人的言論。不過,也不是說客人提出什麽要求都要滿足他。”

“那是什麽意思?”

“就像我剛才說過的,讓客人感到舒心愉悅是第一要務。反過來說,如果做到了這一點,就不一定要完全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

“這是什麽跟什麽啊。簡直就像打禪語一樣。”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只要跟山岸在一起工作。因為她很優秀。”

聽完久我的話,新田將目光轉向了尚美。尚美一臉冷淡的表情迎上了新田的目光,可又馬上垂下了她那細長清秀的眼睛。

簡單地吃過晚飯後,新田在山岸尚美的催促下去了前台工作區。一時半會兒新田也不可能上手辦理入住手續,今天的任務就是站在後面觀察其他接待員是怎麽工作的。當然了,新田的目光實際上一直盯著每一位辦理入住的客人。此時一臉無辜、若無其事的客人中,很可能隱藏著企圖策劃第四起兇殺案的人物。

可是就算是這樣——

客人的數量也太多了,新田心裏想。即使都是商務人士,給人的感覺也千差萬別。有渾身上下都是名牌的人,也有穿著寒酸、表情疲憊不堪的男士。有對飯店服務人員態度傲慢無禮的人,也有莫名其妙顯得卑微膽怯的人。

可能因為是周末,今天旅行的客人比商務人士更多一些。很明顯是帶著孩子出行的四人家庭,多半是從寒冷地區過來的,一直念叨著“還是東京比較暖和”。看起來應該是父親的男士,還沒有在住宿登記表上簽名,就向山岸尚美詢問了去東京迪士尼樂園的路線。尚美呢,當然沒有催促那名父親簽名,而是拿著觀光地圖開始了認真詳細的講解,沒有流露出一丁點焦急的情緒。

還有一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黑社會的男子。氣勢洶洶地邁著步子向前台走過來,嚼著口香糖直接扔下一句“我姓佐藤”。名叫川本的年輕接待員詢問他的名字,男子細細的眉毛立刻擰了起來,嘟囔道:“我就是剛才打電話的人。快拿表格來。我給你填上!”

在男子填寫住宿登記表時,川本小聲地問山岸尚美是否需要收取這位客人的保證金,也就是押金。山岸尚美立刻簡短地回答“不用”。

這時服務生也向前台走了過來。川本正準備把房卡遞給他。可是男子說著“不用了,別跟過來”就一把搶過房卡,轉身離開了。新田的目光跟隨著男子,忽然看見一位打扮花哨穿著入時的女人,左手挎住男子的右臂。兩人一起朝著電梯間走去。

趁著客流中斷的空當,新田問山岸尚美剛才為什麽不收取保證金。尚美輕描淡寫地回答:“理由很簡單。因為我覺得多半會被拒絕。”

“就因為這個?”

“當時還有別的客人在等候。如果跟他起爭執,會給其他客人帶來不愉快的經歷。也會給久等的客人添麻煩。根據情況隨機應變也是對我們這一行的要求。”

“也許那位客人會抱怨。可因為這個就能打亂程序嗎?就算客人就是規則手冊,該收錢的時候不收錢不是很奇怪嗎?如果客人發牢騷就什麽都聽他們的,那萬一他們不想支付住宿費了,你怎麽辦呢?”

對於這個問題,尚美的回答更是簡單明了。

“不支付住宿費的話就不是客人。因此,就不必遵從他們的規則了。我們這邊會按照正常的流程采取措施。首先會勸說客人支付費用,如果無法說服的話我們會報警。”

“那為什麽在押金的問題上不用同樣的方式——”

“押金只是一種保證金。即使不收,用其他形式保證客人能夠支付也是可以的。”

“其他的形式是指?”

“憑我經驗的感覺。”尚美說這句的時候微微挺起了胸膛,“刑警也有憑直覺查案的時候吧?我們也一樣,我憑感覺判斷那位客人不會是霸王住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