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詩篇《貝笛》(第4/6頁)

注視著他面部表情的高木彬光,失望地放下了鉛筆。

“那麽,你談談吧。”

“高木先生,昨天你說家父的死是被人殺害的時候,我曾譏笑了你。但經過一夜思考以後,我發現我錯了。而且我大體覺察到了殺人的動機。”

“啊,動機是什麽呢?”

“是錢——霸占千鶴井家的財產,是隱藏在這一事件背後的動機。”

“可是,令尊去世以後,繼承財產的人不是你們嗎?難道有特別的遺囑嗎?”

“不,不是表面存在的遺產,是誰也不知道去向,而又肯定存在的價值數千萬元的財產。

“十年前伯父壯一郎去世,伯母不久也瘋了,緋紗子和賢吉當時還都是小孩,家父就成了遺產的管理人。

“千鶴井家從明洽年間就是名門世家,我估計我們家的財產,折合成現在的時價有數千萬元,甚至上億元。但在十年前伯父去世時剩下的財產,除了東京的本宅和這所別墅以外,幾乎蕩然無存了。可是,伯父既不喝酒,又不嫖女人,也設經營過工商企業,要說那麽多財產部已揮霍殆盡,是不可想象的。

“只是伯父在去世以前,對戰爭的前途非常擔心,估計會發生嚴重的通貨膨脹,可能將全部財產換成了某種貴重物品。然而換成了什麽物品,又藏在什麽地方,我們都茫茫然一無所知。十年以來,所有的地方我們都找遍了,本宅和別墅都徹底搜查過了。然而,這不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利益;而是為了緋紗子和賢吉,我們當然要做的事情。可是結果完全失敗了,連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我覺得,達筆財產的去向是這次事件的關鍵。”

高木彬光的雙眼,顯露出為初次得到千鶴家的秘密片斷而狂喜的表情。

“但你說兇手殺人的動機是為了財產,是說不通的。因為令尊恐怕也不知道財產藏在什麽地方,兇手要是為了財產,有什麽必要殺人呢?他殺死令尊並得不到財產呀。”

“那可難說,嫡系一支,伯母和緋紗子都患有瘋病,賢吉又患心臟瓣膜症,也活不了多久了。財產一旦被發現,一定落到我們手裏。家父死了的話,就要落到我們兄妹三人手裏。”

“這麽說來,你認為兇手就藏在你們兄妹之中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我覺得兇手可能掌握了財產的秘密。要是寶石那種容易拿走的東西,恐怕也就沒有殺人的必要了。大概因為是不容易拿走的東西,才發生了這樣的悲劇。高木先生我想求你幫助的正是這點。當我所說關於三口棺材的電話以後,就不能再把家父的死解釋為正常死亡或自殺身亡了。要是家父和我們兄妹三人四個人當中有—人是兇手的話,被殺死的的確是三個人。我不想這樣白白地死去。可是從家父的死可以看出,兇手的手段,既高超又大膽,誰敢說下一個死者不很快就輪到我呢!

“高木先生,請你幫幫我吧。剛剛發生這樣的事件,我不能老往外跑,請你幫助我找到我家的不如藏在哪裏的寶物好嗎?我會很好酬謝你的。要是能發現這個秘密,兇手的其面目就將暴露出來,同時也可以避免再遭不測。”

高木彬光睡覺般地兩眼緊閉,香煙從他喜愛的煙鬥裏裊裊升起,這是他興奮時的表現。我很了解,他從內心感到無法抑制的歡喜與興奮。但是,他真的能夠發現這個秘密嗎?

說實在的,我覺得他是無能為力的。

“明白了,我一定盡量幫助你,但這需要給我以各種方便,可以嗎?”

“可以,任何地方你都可以隨便搜查。”

“可是,令兄不會反對嗎?”

“家兄對物質方面的事情是不大關心的,只要不進他的屋子,對我的主意和行動是不會反對的。”

“是麽?那麽明天我到府上去吧。你可要提高警惕呀。”

洋二郎起身告辭,高木將他送出門外,回頭看了我一眼,表情異常興奮。

“怎麽樣?柳君。敵人終於吐出了真情,但還遠遠不夠。秘密決不止於這些,他恐怕還有更多的使他害怕的秘密。這不久就會暴露出來,我們可以以此作為深入了解千鶴井家秘密的—個線索,進而查出更加隱蔽的部分。

“看來,他對隱藏的財寶沒有興趣,但他之所以提出財寶問題,一定另有別的用意。

他一定是以此把我的注意力引到別的方向,從而使他能夠把真正的秘密隱藏下去。同時在另一方面,我若真的找到財寶的論說不定他想一個人獨吞呢!很明顯,他是在搞一箭雙雕。也好,我要將計就計,反過來利用這一機會給你看看。柳君,我們走吧,以他的要求為口實,再去千鶴井家搜查一番。”

在他正要站起來的時候,又有人來敲門,是飯店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