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瓜王國(第5/31頁)

“我根本沒想著上街……”

巴納德說。要是自己在街上瞎溜達,搞不好就會有人向監獄告發。

“可你說等太陽落山以後?這裏不是地下城嗎?既然是地下城,那和地面上有沒有太陽又有什麽關系呢……”

“你錯了。我們也可以到地面上去的啊。”

巴納德愕然了。他就是打死也不想到什麽地面上去。

“可是,地面上沒有別的啊,除了監獄。”

還有死亡——巴納德說道,內心充滿了恐懼。

被獄警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事關人命。可是,她搖了搖頭。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等明天吧,到時候我讓你見識見識。”

她說,臉上帶著天真的微笑。

“地面上嗎?”

“嗯。”

“等等。我可不想去啊。不要開玩笑嘛,我再也不想看見監獄了。”

巴納德口氣堅決,心想她一定是誤會了。現在的自己可是越獄的逃犯,一旦被發現,是會被當場擊斃的。

“惡魔島?”

她笑著問。

“啊?哦,對對對,是惡魔島。”

巴納德說。她不住地搖著頭,嘴角依然保留著笑意。

“這個惡魔島,已經不復存在了。”

說出這謎一般的話語後,她倏地站起身,將天花板上吊燈的燈繩一拉,熄了燈。可是房間裏並沒有頓時漆黑一片。有一盞放在地板上的燈還亮著。

“這個就開著好不好?”

她問。巴納德茫然地點了點頭。

隨後,她端著盛水的容器直起身子,光著腳緩步走過用草編成的地板,拉開了通往隔壁房間的門。接著,她跨過兩個房間的交界線,站在隔壁房間裏轉過頭來,嫣然一笑,說:

“晚安。”

然後,她慢慢地將門拉上。

2

巴納德突然醒了,看到墻上有一塊地方被光照亮了。天花板上開了一處用於采光的窗子,地面上的光可以透過這個窗子照射進來。

他有了想解手的感覺,剛坐起身子,就聽見有人問他:

“哦,你睡醒了?”

他循著聲音看去,只見分隔兩個房間的拉門背後露出一張漂亮的笑臉。他對情形依然感到混沌不堪。

“早安。”

她說。

“早、早安。”

巴納德回應道。

“現在幾點了?”

他問。

“稍等一下。”

說完,她消失在裏面。過了一會兒,她拿著一個像首飾盒那樣漂亮的木頭匣子走了進來。褐色木匣的表面經過了精雕細琢,四周還裝飾著用貝殼拼成的花邊。

她屈膝跪坐在巴納德的身旁,將木匣放在地板上,打開蓋子。蓋子的背面是一個時鐘,指針指向差五分七點的位置。

“你的燒好些了嗎?”

她問道。

“已、已經好多了吧。”

巴納德說。頭痛已經消失,不過好像還沒有徹底的痊愈。

他想站起身,她便立刻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說:

“燒退得差不多了哦。”

接著又問:

“還難受嗎?”

“已經好多了……”

巴納德答道。

“身上還疼嗎?”

“一、一點點而已。已經不礙事兒了。”

“要去方便嗎?”

她問。看到巴納德點了點頭,她便用肩膀托著他,幫他站了起來。一站起來,他就感覺兩腿乏力,由於貧血而眼前發黑,身上似乎沒有一點兒力氣。不過在緩了緩氣之後,體力又恢復了。

他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明明兩腿軟得直打晃兒,可站起來走出幾步之後,卻又感覺身上輕飄飄的。

他上完衛生間一回來,就聽她說:

“早飯已經準備好啦。”

她旋即又問:

“你肚子不餓嗎?巴尼……”

巴納德再次感到詫異莫名,心想:她怎麽會知道自己在監獄裏的綽號呢?在巴納德的記憶裏,從小到大從沒有誰叫過他巴尼,只是來到惡魔島之後才被人這麽叫的。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於是,她含情脈脈的說:

“到這兒來。”

她先走出了幾步,看到巴納德猶猶豫豫的,便又折回來,拉起他的手。

巴納德在琢磨自己身上的狀態。可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感覺肚子並不是特別的餓,可空腹感多少還是有一點兒。在監獄時,每天都是在這個時間吃早餐,所以不可能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