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幕

2012年7月25日,星期三,晚上11點25分

在這個地球上,確實有超人——超級男人和超級女人。

對此我深信不疑,你不要以為我信口雌黃。我有證據:耶穌基督就是一個精神上的超人,馬丁·路德金和聖雄甘地也是超人;尤利烏斯·愷撒是超人,成吉思汗、托馬斯·傑弗遜、亞伯拉罕·林肯都是超人,甚至連阿道夫·希特勒也算是一個超人。

想一想那些著名的科學家——亞裏士多德、伽利略、阿爾伯特·愛因斯坦和J.羅伯特·奧本海默,再看一看那些偉大的藝術家——達·芬奇、米開朗基羅和文森特·梵高。梵高是我的最愛,他之所以變得瘋狂正是因為他超人的品質。此外,千萬不要忘記了那些體育超人——吉姆·索普、芭比·迪得瑞克森·紮哈裏亞斯,以及傑西·歐文斯、拉瑞薩·拉提尼娜,還有穆罕默德·阿裏、麥克·施皮茨和傑西·喬伊娜-柯西。

我雖不才,卻也自視為超人一族。不信你就繼續讀下去,你很快就會看到我所言不虛。

一言以蔽之,像我這樣的人都是天生要成就大事之人。我們不逃避艱苦的磨難,追求征服的快感,決心打破人世間的任何極限,獲得精神上、政治上、藝術上、科學上和肉體上的成功;我們在毫無勝算的困境中撥亂反正;我們甘願為成就偉業而受盡煎熬,以殉道者的狂熱義無反顧地奮鬥著、無休止地準備著。在我看來,這正是歷代人類中最獨一無二的超人品質。

此時此刻,我正站在丹頓·馬歇爾爵士的花園裏。這個人正是這個世界上最娘娘腔、最墮落的老混蛋之一,但是我要坦白地告訴你,我現在心頭所感覺到的正是超人才會擁有的獨一無二的品質。

看看我面前的這個人吧:他背對著我,雙膝跪在地上,我手中的彎刀正橫在他的脖子上。

他為什麽渾身顫抖不已,就好像腦袋剛剛被一塊石頭砸中?你能聞到空氣中的那種氣味嗎?那種恐懼的氣味?就像炸彈爆炸後籠罩著他軀體的硝煙的氣味。

“這到底是為了什麽?”他哽咽著問道。

“你把我惹火了,魔鬼。”我呵斥道,感到一股由來已久的怒火直沖頭頂,充斥著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你助紂為虐,毀了這個運動,使它成為人類的笑柄,使它美好的本質遭受到了世人的唾棄。”

“什麽?”他大聲叫道,滿臉困惑的表情,“你說的到底是什麽啊?”

我只用了三句話提出我的證據,而他脖子上的皮膚卻立刻變得鐵青,腦門上青筋畢露,像一根根垂死的蠕蟲令人惡心地跳動著。

“不、不!”他結結巴巴地爭辯說,“這……這不是事實。你不能殺了我。難道你瘋了嗎?”

“瘋了?你說我瘋了嗎?”我問道,“我可沒有瘋。據我所知,我正是這個世界上最有理智的一個人。”

“求求你。”他接著道,禁不住淚流滿面,“饒了我吧。聖誕前夜我就要結婚了。”

我得意地哈哈大笑,那笑聲像鏹水一樣腐蝕著他的心靈。“丹頓,你要知道,在我的另一個生命中,我曾經親口吃掉了我自己的孩子!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和我的姐妹們是不可能饒恕你的。”

困惑和恐懼已經徹底摧毀了他的意志。我擡起頭仰望星空,再次感覺到頭腦中憤怒的風暴,也再次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超凡脫俗的能力,賦予我這種超人能力的正是數千年前就已經存在的偉大的力量。

“為了真正的奧林匹亞人。”我發誓道,“這個犧牲品標志著現代奧林匹克運動開始走向滅亡。”

說完,我把老混蛋的頭一把向後拽,使他仰起頭、身體向前拱起。

不等他發出一絲哀號,我已經奮力揮手一刀,將他的脖子割斷,使他身首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