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它運用了模糊邏輯

次日早晨,卡梅拉來到警局,正當她走向前台的時候,她看到布朗上尉急忙跑過來攔住了她。“她在這裏,”他皺著眉頭說道,“要不是她沒戴那雙白手套,我差點把她誤認成英國女王。”

他們曲曲折折地繞過這天早上魑魅的人群,無業遊民、潑婦、家暴受害者,卡梅拉推測布朗皺著的眉毛至少有四方面的含義。而其中任何一條都不會是好事,聯邦探員的強行介入,說明他們遇到了真正的連環殺手。

她意識到布朗對聯邦探員的態度。我在許多曾和我一同工作過的警察身上見過同樣的傲慢不遜。事實上,我依稀記得我自己身上也有過那樣的感覺。但與聯邦探員一起工作後改變了我的態度。喬什從他工作過的國家安全局那得知許多優秀的探員也是如此。但在去布朗辦公室的路上我沒有辦法去改變他的態度。

在這個寒冷的清晨,她匆忙趕來,就是為了可以在喬什之前見到探員。雖然喬什很敬重聯邦探員,他只是藐視那些他認為不夠稱職的。但他會把自己的藐視表現出來,不管是對誰,真的。這個案子肯定會動用一些聯邦調查局的資源,所以卡梅拉決定得讓第一次見面萬無一失。如果我從布朗的眉毛讀到的信息是正確的——這個聯邦探員確實不怎麽樣,就麻煩了。

朵麗絲·尼爾森,聯邦調查局探員,在空置的局長辦公室裏接待了他們。卡梅拉想象著,看著她,她可能已經以她高貴的聯邦探員身份獲得特權接管了這個地方。卡梅拉觀察著這位探員看看是否能為她的直覺找到原因,因為乍看之下,這個女人並無過人之處。事實上,如果不得不讓我剖析一下這位探員,我要給她一個普通的“O”。

普通的綠色眼睛。普通的棕色頭發剪成普通的中等長度。一件普通的黑色羊毛西裝裏面是一件普通的灰色襯衣,最後是一條普通的三股人工珍珠項鏈。她有著一張過目就忘的臉。也許是她自己設計的,所以沒有人能剖析她。

對一個聯邦探員來說朵麗絲·尼爾森似乎過於年輕,可能剛從學校出來不過一兩年的時間。五鎮也許還沒有足夠的分量請來一位高級探員。也許尼爾森探員對這次的任務沒有把握,為喬什在警局作為一名顧問而感到危機。這個想法在經過一番自我介紹後立即得到了證實,尼爾森把一張未拆開的信封放在警長的桌子上。這是喬什專門寫給她的報告。在這種情況下,卡梅拉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來建立融洽的關系,但喬什正好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

尼爾森對他指著卡梅拉貼在墻上的“我希望本部人員能準時參加會議”的標語。“我已經仔細看了你的分析,教授。太有才了,但是太離譜了。它們完全不科學。”尼爾森只對著喬什一人說著。這位探員停了一會兒,卡梅拉在她丈夫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便開了口。“那你有科學點的分析嗎?”也許我可以給她一些信心,使她安心。“我們很想聽聽。”

“是的,我們有。通過十個一組的過濾器,我們的專家從VICAP數據庫仔細計算出來的。”

布朗一直沉默到現在,搖了搖頭,又眨了眨眼睛,然後看在卡梅拉的面上解釋了一番。“那個是暴力犯罪逮捕程序。對你那個年代來說這是個新東西。這個程序唯一的好處就是,在他們那裏像我這樣的普通警探從來不用填寫他們荒唐而冗長的犯罪現場資料。”

布朗微笑著,但尼爾森似乎並不覺得他的玩笑很好笑。“但這樣也許更有效率,上尉,如果像你這樣的警官更認真地填寫數據表。只要有足夠多的信息,我們的命中率會更高。”

“這叫數據采掘,”喬什說道,很明顯他想試圖改變話題的方向,為他們的話題增加亮點。“VICAP是如何區分數據和信息的呢,博士?”

“這沒有必要區分的。我們有這樣一個龐大的數據庫,如果某個地方有需要的信息,VICAP就會找到它。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程序。”

“我知道。也許是在你的那個年代以前,但以我曾在建築審查委員會工作的經驗來看,我建議VICAP的設計該被淘汰。原因之一是沒有辦法區分數據和信息。”

“它運用了模糊邏輯,”尼爾森說,“顯然,你的委員會建議是錯的。”

卡梅拉開始想要一個解釋,但喬什搶先她一步舉起手。“我以後會解釋的,親愛的。現在,只用專注於‘模糊’這個詞。”

卡梅拉轉向年輕的探員,給了她一個女人之間的微笑,希望至少能挽救一些關系。“我很想聽聽在這個案件裏出現的‘模糊’的過濾器,博士。”向尼爾森提問似乎可以卸下她防備的包袱。

“實際上很簡單。”她查看了一下她的掌上電腦,“一名非白人男性,年齡在三十歲左右,加上或減去幾歲。可能不幸地娶了一個霸道的白人女性,這就是為什麽他選擇的所有受害者都是白人。失業或半失業,至少他有這種想法。可能是一個力氣很大的人——比如以工人被聘用。高度的組織性,強制性,最近才搬到這個地區。很有可能在他過去居住的地方犯下類似的罪行。當然就逃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