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是名偵探(第3/7頁)

“你一個寡婦,體力活以後讓我們爺們來幹。”老王開始挽袖子要幫忙。

“寡婦?”薛嫂愣了一下,甩手給了他一個大嘴巴,破口大罵道:“呸!你老婆才寡婦,你全家寡婦!”

“不是……你說老薛走了嗎?”老王捂著臉痛苦地問道。

“我是說他去超市了。你以為呢!你以為呢!見不得我們家超市生意好是不是!是不是!”薛嫂又是一頓狗血淋頭的臭罵。

“那你家屋子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老王一頭霧水。

正在這時,弟弟繞回了屋子前,他不知從哪兒搞來個煙鬥,叼在嘴裏歪向一邊,假裝吐出一口煙,說道:“當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後,不管剩下的有多麽離奇,那都是真相。”

他的小手一揮,指著墻根的一個小洞:“薛嫂,毒死你家貓的兇手,就是從這個洞逃走的。”那是排放下水管時預留的孔洞,連體形稍微大一點的狗都鉆不過去,更別提人了。

我這才聽明白,薛叔回家的時候,發現貓被毒死了,家裏所有的門窗都上著鎖,也沒有發現有毒的食物。薛嫂覺得是有人想害他們家,養的貓替他們擋了災。薛嫂扯開嗓子正在屋子前罵街,恰巧弟弟經過,自說自話攬下了這個案子。

我想呢,難怪沒警察來。

弟弟正抓耳撓腮尋找兇手留下的蛛絲馬跡,不知是誰一語道破天機:“這貓是吃了藥死的耗子吧!”

這幾天,村委會在村裏撒了耗子藥,專門針對偷吃種子的田鼠。薛叔家的貓很可能在外面誤食了被毒死的田鼠,中毒後的貓從墻根的洞回到家裏,最後在家裏毒發身亡,形成了弟弟口中的密室之謎。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出門找煙鬥的老王,平白無故挨了記大嘴巴,腫起的臉頰上五根手指印明晰可見。

歷經失敗的名偵探,順從地跟著我回了家。弟弟一整個星期都郁郁寡歡,他接受不了現實與書本上的巨大差距,甚至覺得再沒臉出門見人。

但他發現,除了他自己之外沒人在乎這件事,大家依然管他叫大偵探。

痛定思痛,弟弟決心和動物界畫清界線,大黑狗總算逃脫了他的魔掌。他總結了自己的失敗教訓,發現問題的症結出在自己的名字上。

弟弟有個洋氣的名字,叫作史克。可他發現推理小說裏的名偵探都有一個共同點,比如他們都叫明智小五郎、加賀恭一郎、鳥飼重太郎、法月綸太郎、毛利小五郎。

於是,史克在自己的名字後面也加上了“郎”字。

他的眼神也更為深邃了,時常眉頭緊鎖,蹲在村口的石頭上,嘴裏感嘆道:

“怎麽還沒案子發生啊!”

正巧村長經過,渾身一顫,心想這小子是不是加入恐怖組織了。

史克郎在村頭一蹲就是半年,轉眼到了該上學的年紀,他最後一個學齡前的暑期,終於迎來了槑村有史以來最匪夷所思的一個案子。

隨著環境汙染日趨嚴重,城裏人沒事閑得蛋疼,都愛開幾個小時車來我們農村,在農家的度假山莊裏過周末,吃著新摘下來的蔬菜,喝著村裏自己釀制的米酒。後來來的人太多了,度假山莊又新開了好幾個,村裏陌生面孔越來越多,山莊裏吃的蔬菜和米酒也不如之前那麽純正了。

那是一個工作日的午後,有人報警說自己的太太失蹤了。報案人住在度假山莊裏,距離舅舅家也就隔了片農田,出警的任務就交給了休息在家的舅舅。

弟弟耳尖,死活要跟著去,千保證萬保證不會添亂子。舅舅拗不過他,叮囑他別瞎跑瞎鬧。一高一矮兩個人便往度假山莊走去。

剛踏進度假山莊的門,就看見一個理著平頭的男人,正操著一口南方口音和前台服務員理論。

“剛才是誰報的案?”舅舅問。

男人應聲道:“警察同志,是我。我太太失蹤了!”

“是怎麽失蹤的?”

“人就是在這個度假山莊裏不見的。”男人沖著前台服務員大聲說道。

“你沒憑沒據的可別瞎說,我們房間裏還少了東西呢!是誰手腳不幹凈還不知道呢。”女服務員針鋒相對。

舅舅把男人單獨帶到一邊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詳細說說。”

平頭男人名叫高瑋,他和太太兩個人外出旅遊,昨晚開車經過槑村,因為已經超過了晚上十點,於是他們入住了度假山莊,打算過一夜第二天再趕路。次日,高瑋起了大早,在槑村轉了一圈,順便買了早點帶回度假山莊給太太。誰知回到房間裏發現太太不在,起初以為太太也是去吃早點了。高瑋等了兩個小時,依然不見太太的蹤影,這時他才發現行李箱也一同不見了。在槑村這樣的地方,不借助四輪的交通工具,根本沒辦法跑遠。高瑋的車好端端停在度假山莊的門口,而離開槑村的班車一天只有下午一班,所以太太根本不可能丟下他一個人走。當高瑋詢問度假山莊前台服務員時,服務員卻沒有在登記資料上找到他太太的入住記錄。隨後服務員在整理高瑋房間的時候,發現所有洗漱用品的包裝都只拆了一份,根本沒有他太太住過的跡象,服務員還發現有人取走了電視遙控器裏的電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