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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近鐵今裏站往南走一點,就是新地公園。十二月二十六日這一天,公園裏聚集了大路小學六年級五班的十幾名學生。

“要查十二月二十四號,也就是前天。其他日子跟我們沒關系。時間是傍晚五點以後。聽明白了嗎?”

站在孩子們中間喊話的是忍。身邊的田中舉起手問:“凡是飛的東西都行嗎?飛機什麽的就不用問了吧?”

“飛機不用。”忍說,“估計沒那麽大,我想頂多就是這麽點兒大小。”

忍把雙臂向左右張開到最大。

“顏色呢?”原田問。

“不清楚,可能是黑色的。不過,這一點不用放在心上。”

忍把孩子們一個個打量過去,意思是還有沒有其他問題。沒有人再舉手。

“好嘞,那就開始行動吧!我在站前的文福堂坐鎮,你們知道了什麽就來報告!”

“是!”孩子們留下一聲呐喊,各自散去了。

漆崎從藤川明子家的窗戶往下看,嘴裏喃喃自語道:“今天小孩子好多啊。”

雖說窗下只是一條小巷子,但外側的大街還是能一覽無余。從剛才開始,漆崎感覺小孩子來來往往的頻率特別高。

“因為都放寒假了吧。”

新藤翻著明子的相冊說。今天他們得到了明子家人的許可,正在檢查她的私人物品。漆崎似乎另有所圖,但新藤並不知情。

“還是說調查的事吧。老漆,這裏一點線索也沒有。是不是再去查查別的比較好?”

“別的是什麽?”

“就是查一下明子的職場關系、向周圍的人家打聽什麽的。”

“這些事其他人已經幹得很好了。而且,不就是因為什麽也查不出來,我們才頭痛的嗎?”

“照你這麽說的話,這屋子也早就檢查過了。不可能再找出什麽了吧。”

“好啦好啦,別牢騷滿腹了。刑警的工作嘛,大多都會以費力不討好而告終。對了,那邊的箱子是怎麽回事?”漆崎指著新藤身邊的紙箱問道。

“啊,這個呀。原來是在壁櫥裏的。我還以為裏面有什麽呢,原來是毛線。”

“毛線?織衣服的毛線?”

打開紙箱,只見裏面有一小團絨線。拿出來一看,胭脂色的絨線還連著一件毛衣,看來是沒織完的半成品。箱子裏另有五個顏色相同的新絨線團。

“還沒織完就遇害了,真是太可憐了。”

新藤大發感慨,而漆崎似乎在思考別的事。他望著這件織到一半的毛衣,不久便喃喃自語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怎麽了?”

“喂,你來看一下這個。你不覺得有點大嗎?”

漆崎拿毛衣比著自己的身體,轉向新藤。

“這不是明子本人穿的吧。她想拿這個當禮物送給酒井,誰知……”

“不,不是這樣的。”漆崎一口否定,“這件毛衣對酒井來說也太大了,應該是按松本的尺寸織的。”

“松本?可他是千賀子的男友啊。”

“問題就在這裏。昨天調查的時候,我很在意一件事,那就是明子、千賀子和松本——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始終保持著良好的關系。我在想,莫非明子也對松本有意?不,也許他們已經有那種關系了。”

“那酒井是怎麽回事?他只是一個幌子嗎?”

“不知道。可能是吧。酒井先不去管他,如果明子也對松本有意……”

“那她和千賀子自然就是情敵關系了。”

漆崎站起身,把織了一半的毛衣放回紙箱。

“走,我們這就回警察局去。”

趕往今裏站的途中,漆崎和新藤正好撞見孩子們在文福堂點心店的大集會。新藤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去看了一眼,立刻就和一張熟悉的面孔對上了。

“啊!是小嘍啰警官。”

原來是田中鐵平。田中也注意到了新藤身後的漆崎。

“萬年小嘍啰大叔也在啊。”

“小鬼吵死了!你們在幹什麽?”

漆崎朝店內張望時,忍從裏面出來了。她見到警察後似乎也吃了一驚。

“漆崎先生,你來得正好啊。”

“到底是怎麽回事?”

漆崎一一打量孩子們。每個人都是一臉壞笑,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關於前天的案子,我請孩子們幫了點忙。”

“幫了點忙?他們都做了些什麽?”

“這個嘛,這裏不太方便,我們去公園說吧。”

忍一邁步,十幾個孩子便也浩浩蕩蕩地跟在後面。漆崎與新藤對視一眼後,微微一聳肩,也跟了上去。

忍在一條長凳上坐下,漆崎和新藤並排坐到她身邊。孩子們則站成了一個扇形,把三人圍在中間。

“這樣子感覺好奇怪啊。”

漆崎看著整齊列隊的孩子們,不禁苦笑起來。

“在這次的事情上,這些孩子都大顯了一把身手。好了,這事以後再說——新藤先生,你昨天給我看的照片還帶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