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久我和幸的獨白
昨晚睡得有些晚,但今早我六點就起床了。我不是自然醒來,而是被本多雄一叫醒的,他說他要上廁所。我只好起身,把床挪回原來的位置。因為我判斷已經沒有必要抵住門了。
本多出去後,我打算再小睡一會兒,但他很快回來,又把我搖醒了。
“怎麽啦?”我微微睜開眼問。
“你現在回自己的房間。”本多說,“不要被別人看到。”
“為什麽?”
“我剛才上廁所時想到,應該就快發生第二起命案了。”
“所以呢?”
“如果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我們有不在場證明。不過現在就公布這件事並不是太合適,沒必要告訴其他人這個秘密。”
“原來如此,說得也是。”
“所以,”他壓低聲音,“趁其他人還沒起來,你偷偷回自己房間,過陣子再若無其事地露面。”
這個主意不壞。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元村由梨江知情。我說出這個疑問後,本多用力點頭,似乎表示他也想到了。
“我會請她保守秘密。不過如果她是兇手,那就沒有意義了。”
“我想不至於。”我說。
悄悄返回自己房間後,我又睡了一個小時。
1
交誼廳。
劇團成員們起得比昨天稍晚,八點多才開始起床。最早走出房間的是久我和幸,其次是本多雄一。
不久,雨宮京介和田所義雄也出現在交誼廳。從這時起,幾個男人臉上都流露出難以言喻的復雜表情,無疑是在擔心昨天的一幕重現,生怕還沒起床的兩名女子之一成為這場遊戲中的被害者。尤其是田所義雄,像熊一樣走來走去,不住擡眼望向二樓,明顯是在惦念著元村由梨江。
貴子起床時,他們的憂慮達到了極限。但誰也沒有說出口,而是不約而同地走向樓梯。田所比其他人都快一步,第一個沖上二樓。
“哎呀,你們這是怎麽啦?”不明狀況的貴子茫然地看著幾個男人擦肩而過,奔向由梨江的房間。
田所義雄敲了敲門。“由梨江!由梨江!”
沒有人回答。田所回過頭,問身後的幾個男人:“我可以打開門嗎?”
所有人都微微點頭。取得同意後,田所擰動門把手。門沒有鎖,很輕松就打開了。
田所率先走進房間,立刻掃視室內,發現元村由梨江不在後,視線落在自己腳下。那裏掉落了一張紙。他拾起來讀了上面的內容,懊惱地咬著嘴唇。
“是那個嗎?”雨宮在他背後問。
田所怏怏地把那張紙遞給他。
“第三個設定—果然一樣。”
雨宮念出聲來:“關於元村由梨江的屍體。屍體倒在這張紙掉落的地方,和上次一樣,發現這張紙的人就是屍體的發現者。屍體的前額有被鈍器打擊的痕跡,頸上有被人徒手勒過的痕跡。服裝是一套運動服。此外,各位依然被大雪困在山莊中,不能通過電話等方式與外界聯絡。”
本多雄一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第二起命案還是發生了。”
“可是,為什麽是她?”田所義雄神經質地眯起眼,難以克制內心焦躁似的揮著拳頭,“不是她也可以啊!讓像她這麽耀眼的人早早消失,演兇手的人到底在想什麽?”
“你好像很遺憾。”
“是啊,我很遺憾。”田所轉向本多,“我們當中有個對表演一竅不通的人,想到我們竟然被這種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雖然你嘴上這麽說,但說不定你就是扮演兇手的人。”本多說完,抓了抓下巴。
“開什麽玩笑!如果是我,一定把由梨江留到最後。”田所說著,站到雨宮面前,“你說實話,你就是兇手吧?為什麽要讓由梨江這麽早離開舞台?”
“你在說什麽啊?”
“你瞞不過我。在我們這些人中,東鄉老師只會找你扮演兇手。”
“你先別急,”本多插嘴道,“我們在演推理劇,指出兇手時,要像偵探那樣進行推理,而不是胡亂猜測。”
田所似乎對由梨江的消失耿耿於懷,仍然隔著本多的肩膀瞪著雨宮。但他旋即對自己方寸大亂感到慚愧,眨了幾下眼睛後道歉說:“對不起,我過於沖動了。”
本多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裏暫且不動,我們回交誼廳。”雨宮振作精神,準備讓大家離開房間。
“啊,等一下。”久我和幸說完,走進房間。他來到床邊,指著枕邊的台燈,回頭看著門口。“台燈亮著,為什麽?”
“可能是兇手上門時打開的,”雨宮說,“離開房間的時候忘了關掉。”
“嗯……是這樣嗎?”久我和幸無法釋然地盯著台燈,但見其他人都已出去,也只得離開了房間。
“這件事該做個了結了。到底誰是兇手,現在就查個清楚。”田所義雄站在交誼廳中央,如同指揮般揮動著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