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1

早晨的交誼廳。

墻上的時鐘指向七點。第一個起床的是雨宮京介,他環顧四周,確認其他人都沒起床之後,給取暖器點上火。窗外一如昨天,晴空萬裏。

“喲,你真早啊。”久我和幸從房間出來,低頭跟樓下的雨宮打招呼。

“早,因為我負責準備今天的早餐。”

“可是其他人好像還沒起床。”說著,久我拿著毛巾和牙刷走向盥洗室。

不久,田所義雄和元村由梨江也分別走出了房間。

“早安,昨晚睡得好嗎?”前往盥洗室途中,田所問由梨江。

“嗯,感覺比平常睡得更香。”

“你一定是累壞了。”

可能是被他們的說話聲吵醒,本多雄一也起來了。

洗完臉,由梨江說要回房間護膚,四個男人就在交誼廳等著幾位女士。雨宮和本多看書,久我和幸做柔軟體操。田所義雄似乎想不出該做什麽,起身走向玄關。

“你要去哪兒?”正在看書的雨宮京介擡頭問道。

“去看看有沒有報紙。”田所粗聲粗氣地回答。

“也許會有報紙送來,不過不能去取。”雨宮說,“你忘了嗎?這裏是被大雪封閉的山莊,以常理來說是不會有報紙送來的。”

田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或許正如雨宮所說,他確實忘了這件事。但他拍了拍脖頸說:“我沒有忘,只是覺得像這樣沒有任何事發生,嚴格遵守也沒有意義。”說完,他坐回原來的位置。

元村由梨江終於從房間出來了。下樓途中,她掃視了一眼眾人,問他們:“咦,溫子呢?”

“不知道。”雨宮京介答道,“今天早上我還沒見過她。”

“奇怪。”由梨江歪著頭走下樓梯,“我起床時,她的床上沒有人,所以我也沒見過她。”

“難道是出去了?”本多雄一喃喃道。

“不,這不可能。”雨宮當即否定,“她不會忘記這裏是被封閉的山莊的設定。”

“哎呀,大家都這麽早啊。”睡得頭發淩亂的中西貴子在他們頭頂高聲說話。她剛起床,還沒有洗臉。

“貴子,你知不知道溫子在哪兒?—你不可能知道的吧。”雨宮問過之後,又自己否定了。

“溫子?她不在房間嗎?”

“哪裏都找不到她。”元村由梨江說完,疑惑地歪著頭,“對了,溫子昨晚幾點回房間的?我先睡了,沒看到她上床。”

“照這麽說,可能我走後她還彈了很久鋼琴。”中西貴子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該不會是睡在遊戲室了?”

貴子睡眼惺忪地來到遊戲室前,打開門。樓下的由梨江等人擔心地擡頭往上看。

貴子先朝遊戲室裏張望了一下,然後走了進去。幾秒鐘後,她沖了出來,臉上的睡意一掃而光。“各位,糟了,溫子失蹤了!”

遊戲室。

其他五人進來後,貴子遞給他們一張紙。“這張紙掉在了地上。”

雨宮京介伸出手,但田所義雄搶先一把奪過。

“這是什麽?怎麽回事?”

“上面寫了什麽?”由梨江問。

“設定二,關於笠原溫子的屍體。屍體倒在鋼琴旁,脖子上纏著耳機線,有被勒過的痕跡。身穿紅色毛衣和牛仔褲。發現這張紙條的人,就是屍體的第一發現者—上面是這樣寫的。字寫得真爛,大概是為了掩飾筆跡。看來溫子是被殺了。”

田所將紙條遞給由梨江,其他人也湊到她身旁看了紙上的內容。

“事態嚴重了。”雨宮京介用右拳輕擊左掌,“正如我昨天所說,果然設定是發生殺人事件。只是沒想到溫子扮演被殺的角色。”

“可是,她去了哪裏呢?”中西貴子不安地問。

“應該是悄悄離開了吧。”本多雄一說,“因為不可能一直假扮屍體,已經死了的人在山莊裏閑逛也很奇怪。”

“半夜三更,她能去哪裏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許在附近另租了一棟民宿。”

“估計是這樣。”雨宮京介也表示同意。

“哎呀,完全被溫子騙了。”田所義雄說完,嘆了口氣,“虧她昨天還裝得毫不知情。”

“不,笠原小姐未必知道劇情。”

說話的是久我和幸。眾人都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因為既然是殺人事件,就必然有兇手。很可能只有那個扮演兇手的人知道劇情,而笠原小姐昨晚突然接到此人的指示,要她扮演被殺的角色。”

“嗯,這很有可能。”雨宮京介當即表示支持,“那我必須收回昨天說的話。我說可能會出現新的登場人物,但事實上未必一定要這樣做。不,應該說這種可能性很低。”

“你的意思是,我們當中有人知道劇情?”久我和幸依次看過眾人,“這個人假裝一無所知,實際上卻在按照東鄉老師的指示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