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場 一號室(第2/2頁)

終於有人發覺到這裏的異常,開始猛敲她的房門。

“相倉小姐!相倉小姐!怎麽了?快開門!你沒事吧?”

久美發覺是個女人的聲音,馬上停止了尖叫。

她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眨巴眨巴含著淚珠的大眼睛,然後才離開床鋪,把門打開。

“怎麽了?”披著睡袍的英子站在門口問她。

“有一個,有一個男人在窗子那邊往屋裏偷窺!”

“偷窺?這裏可是三樓啊!”

“我知道,但就是有人在偷窺嘛!”

一進房間,英子就果斷地向久美說的那扇窗子走去,扯開窗簾,打開窗子。

為了防寒,這座館裏的窗子幾乎都有兩層。打開窗鎖後,英子費了點兒勁才打開外層窗子。窗外的寒氣灌進室內,窗簾也隨寒風擺動。

英子探出上半身,上下左右查了個仔細,然後把腦袋縮回來說:“什麽都沒有啊,不相信自己來看。”

久美回到了床上,身體不住地顫抖,就像只驚魂未定的貓,這倒不是因為房間變冷的緣故。英子看了看她那副可憐相,嘆了口氣又把兩層窗子緊緊地關上。

“但我真的看見了!”久美堅持道。

“那人長得什麽樣?你看到他的臉了嗎?”

“看見了!是個男人!長得很惡心,不是普通人的臉,眼神看起來瘋瘋癲癲的。皮膚很黑,臉頰上還有不知是烏青還是燙傷的疤痕。對了,還留著胡子……”

這時,窗外響起一陣嘎啦嘎啦的巨響,久美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如果面前站著的不是英子的話,她肯定又會哭出來。

“是爸爸起來了。”

英子說完,久美才想起那是階梯橋升降時發出的聲音,說明幸三郎正往這邊走來。

“你不會是夢裏看見的吧?”英子有點嘲笑久美的意思。

“才不是呢!絕對是我親眼所見!我發誓!”

“但這裏是三樓啊,下面兩層又沒有屋檐或者陽台。地面上連足跡都沒有,你看!”

“可我……”

“而且這房子裏也沒有你說的那樣面容可怖的人,更不用說什麽臉部有燒傷了。我看你肯定是做噩夢了!要麽就是被鬼魘了,肯定是這樣。你是不是那種換了床就睡不好的人啊?”

“我說了不是嘛!我還分得清夢境和現實,那絕對不是做夢!”

“是嗎……”

“而且我還聽到了聲音,你沒聽到嗎?”

“什麽聲音?”

“好像是什麽東西刮擦的聲音。”

“沒聽到。”

“慘叫呢?”

“如果是你叫的,我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不是的!是男人的聲音啦!就好像在吼叫一樣。”

“怎麽了?”

英子回頭一看,幸三郎站在門口。他身上披著的是夾克而不是睡袍,夾克裏面還套著毛衣——或許他裏面還穿著睡衣吧——下身則是普通的休閑褲。穿這麽多是因為走過階梯橋時會很冷。

“她說有色狼。”

“不是!不是色狼!是有人在窗子外面往房間裏偷窺!”

“窗子?這扇窗子外面?”幸三郎顯得很驚訝。

大家都這麽驚訝,但最受打擊的應該是我啊!久美這樣想著,她覺得自己真是委屈。

“但這是三樓啊!”

“我也這麽說,但她堅持說有人偷看。”

“但我真的看到了呀!”

“你是不是做夢了?”

“不是!”

“那大概是長腿叔叔吧,再怎麽說這也是三樓。”

這時有人敲門,原來是金井道男,他站在門邊,用拳頭輕輕敲打門板。

“發生什麽事了?”

“這位小姐好像做了噩夢。”

“我說了不是夢!金井先生,你剛才聽到了男人的慘叫聲嗎?”

“啊……好像是聽到了什麽。”

“嗯,其實半夢半醒地我好像也聽到了。”幸三郎說,“所以我才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