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場 塔頂 幸三郎的房間(第2/2頁)

“哦,那窺視相倉小姐房間,臉上有傷疤的男人又是……”

“這個嘛……首先我們能確定的,就是這個家裏以及周邊地區的確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其後我們又對近郊的村子進行了調查,但村民都眾口一詞說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所以……”

“所以您認為那是相倉小姐在做夢?但事情真的這麽簡單嗎?那個叫聲,雪地上消失的足跡……嗯,我認為案情不會如此單純。兇手的動機找到了嗎?”

“問題就在這裏,就算我們鎖定了館內的某人,在嚴刑逼供下他終於承認行兇——當然我這只是個假設,戰後的警察可溫和多了——但即使這樣,我們還是不能確定他的作案動機。就我看,館內所有的人都沒有殺人動機,這也是目前最棘手的問題。我已經拜托櫻田門方面加緊調查了,相信一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我也希望如此。對了,牛越先生,您當警察也有很多年了吧?”

“是幹了二十年的老骨頭了。”

“聽說像您這樣的專家,在判斷兇手上有種直覺,那麽在這次事件中,您的直覺又告訴您什麽呢?”

“很遺憾目前還沒有,但我想兇手應該是一個我絕對想不到的人……嗯,我睡在這裏真的可以嗎?”

“當然,請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

“那我去和尾崎打聲招呼,他應該還沒鎖門,在等我回去,我去去就來。”

“啊,不用那麽麻煩了,按下這個按鈕,大廳和早川夫婦房間裏的電鈴都會響,讓千賀子幫您轉達吧。稍等一下,她馬上就過來。”

過了一會兒,早川千賀子撣著頭上的雪花出現了。幸三郎吩咐她告訴十五號室的尾崎先生,牛越先生今晚要住在這裏,他順便還詢問了一下大廳的情況,千賀子回答說大家還在。幸三郎讓她再過三十分鐘就可以回房休息了。牛越無意中瞟了一眼房裏的時鐘,現在是十點四十四分。

千賀子輕輕地把門關上,又過了兩三分鐘,英子來了。

“哦?英子,這麽晚了,還有事嗎?”

“有點困,我想去睡了。既然這位刑警先生也睡在這裏,能把那座吊橋升起來嗎?大廳那裏很冷哦。”

“好的,我知道了,現在大廳裏還有誰在?”

“日下君和戶飼君,嘉彥和巡查先生在打乒乓球,還有早川夫婦和梶原君。”

“他們還不打算回房休息嗎?”

“好像是的,日下君和戶飼君一直在觀戰。”

“相倉小姐已經回房了吧?”

“她啊,早就走了。”

“知道了,你也快去睡吧。”

幸三郎送走英子後,把門關上。隨後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路易十三。

“冰塊快沒了。”他凝視著手中的玻璃杯,用異常低沉的聲音說道。

“我們還是來聽聽音樂吧,這種月黑風高殺人夜,呵呵,讓人有些心神不寧。可惜這裏的音響設備只能放磁帶。”

床頭櫃上放著一台桌上型的立體聲音響。

“這首曲子是我女兒最討厭的……”

牛越覺得這飄揚的鋼琴旋律仿佛在哪裏聽過,卻總也想不起來,既然是連自己這種大老粗都有印象的曲子,一定是世界名曲。他在猶豫是否該向幸三郎詢問這首曲子的曲名,但考慮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免得丟了面子,在以後的調查中也失去信任。

“古典音樂裏,與歌劇、交響樂那種太誇張的東西相比,我還是比較喜歡鋼琴曲。牛越先生平時也聽音樂嗎?您喜歡哪一類型的音樂?”

“不,不,不,我……”牛越拼命地搖著手,“我對音樂完全是個門外漢,根本就是個音癡。貝多芬還是莫紮特在我耳朵裏都是一個樣。”

“是嗎……”幸三郎多少有些失望,接著他說,“我去拿些冰塊。”

說完,他拿起冰桶,打開了隔壁廚房的門。

鄰室傳來打開冰箱的聲音。牛越拿著玻璃杯坐在沙發上,盯著隔壁的那扇門。門沒有關嚴,可以從縫隙中隱約地看到幸三郎活動的身影。

“看來是暴風雪哦!”幸三郎大聲說道。

“是啊!”牛越隔著門回答他。鋼琴曲仍在繼續,風聲和音樂聲幾乎是相同的音量。幸三郎打開門,提著裝滿冰塊的冰桶走了出來。他坐在床上,往牛越的玻璃杯中加入冰塊。

“多謝!”牛越說完,看了幸三郎一眼。

“您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幸三郎笑笑說:“這樣的夜晚,唉……讓我難以忍受。”

“啊……”牛越有些茫然,他不懂幸三郎這句話的意思,但再問下去似乎有些失禮。

“總之,我們就喝到這桶冰用完為止吧!您不會拒絕吧?”

就在幸三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墻上的老掛鐘敲響了十一點的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