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況報告 1(第6/7頁)

“為什麽說戰爭與毒品密不可分呢?”

“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戰爭是最愚蠢的行為,如果沒有毒品在背後支撐是無法繼續太久的。之前那場阿富汗戰爭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為了不讓任何人靠近,幾十名蘇軍士兵只能龜縮在狹小的鋼筋混凝土地堡裏,而且一待就是幾星期。他們的外面布滿明晃晃的探照燈,所以整天都在提心吊膽中活著。”

“蘇軍從那裏撤退後,他們待過的地方都能發現大量海洛因。而且隨著軍隊撤回國內,海洛因的黑手也伸到了前蘇聯各地。”

“毒品之所以在美國大行其道,背後與越南戰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美軍與越共軍隊交戰時,毒品販子可以同時向雙方軍隊兜售海洛因。被戰爭洗過腦的退伍軍人回國後必然無法重新融入國內的正常生活,老老實實去當個文具店的小老板之流。而那些在戰火中經歷過九死一生考驗的士兵,退伍後若想躲開警察的圍剿把海洛因販運到美國各地,根本不在話下。”

“太平洋戰爭中日本戰敗後,也以歷過這樣一段時期。戰爭中日本軍人普遍使用過毒品和興奮劑,而且生產這些毒品的機械設備也都完整地保留著,要重新生產出來太容易了。有好幾年,在街頭大大小小的藥店裏甚至公開發售毒品。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五十年代初。”

“另外,毒品除了上述的用途,還被用來征服弱小國家,把它們作為強國的殖民地。其手腕之一便是君主國預先準備好大量的毒品,再用它來毒害殖民地的民眾。”

“日本也曾幹過這種壞事。在企圖吞並中國的滿洲時,先花巨額資金從世界各國采購大量毒品,然後再無償地派發給滿洲的民眾。法國在統治越南和老撾這些國家時,也曾經公開在越南的西貢成立毒品銷售公司來毒害當地人民。那些公司甚至一直營業到一九五五年。”

“說到底,以上那些都只不過是表面現象,更大的秘密還一直包裹在黑幕中。人類的大腦絕不像大家想象的那麽簡單啊!”

“這句話怎麽說?”

“每當戰爭期間,或者面對殺戮的暴行時,人腦都可以學會以此為樂趣。”

“咦,真有這樣的事?這不過是你憑空想出來的吧?”

“不,學術界中以前雖然有過各種想象,但目前的研究已經取得了相當的進展,其結論是大腦可以自己分泌出類似某種毒品的物質,並在它的刺激下發揮作用。這一點已經基本沒有爭議了。”

“咦?”

“今天已經進入了這種時代啊,石岡君。當然,這種研究成果在普通人看來太危險,因此根本無法接受,學術界裏也只是在小範圍內被人所知。這件事實像個幽靈似的,只有隱隱約約的輪廓,知道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對此秘而不宣。其實毒品這種東西與一般人的理解存在著本質上的差異。按照我的理解,市面上暗地裏流通著的被稱為毒品的物質,只不過是人腦中所分泌出的真正的毒品的替代品。它們能起到類似毒品的作用,被人發現後受到了追捧,但其實它只不過是用來替代大腦自己的某種作用而已。”

“最明顯的例子就發生在柬埔寨。紅色高棉在革命成功後僅數月內就殺害了四百萬人。後來的研究表明,他們的腦子顯然已經不正常了。這是大腦內的毒品物質分泌得太多所致,我想這一點基本可以確定。”

“從植物中所提取到的毒品,也就是通常說的海洛因、可卡因、大麻等生物堿類物質,本來並不存在於人體內,可是它們為什麽能引起人腦的興奮與快感?這是因為人腦中本來就存在類似的純正物質,或者說人腦因為某種條件處於興奮狀態時能自然生成這種物質。這種推理很可能是正確的。有些人在戰爭中體驗過大量殺人的那種不道德的快感,當他們回歸正常社會後,就會本能地尋找能產生那種快感的替代物——毒品來服用,這就是一個明證。”

“這種由人腦合成的興奮物質——也就是真正的毒品——在一九七五年左右被命名為‘腦啡肽’。近來,科學界已使用‘內啡肽’這個稱呼來涵蓋大腦中分泌出的同類物質。”

“近年來科學界已經進入了對大腦內的毒品分泌物進行探索的新時代。一九七九年時,宮崎醫科大學和群馬大學的學者們已經成功地提取出人腦中分泌的叫做阿爾法新內啡肽的物質,這種物質的效用要比嗎啡強二十五倍以上。同年十一月,美國斯坦福大學的學者們又發現了一種名為‘強啡肽’的腦內分泌物,其功能要比嗎啡強上兩百倍。由此人們才慢慢揭開了毒品這種物質頭上蒙著的面紗。學術和近代科學的視點自古以來就常和道德以及宗教看法相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