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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說!你到底……”徐國柱猶豫了半天,“動沒動過她?”

鬼見愁見他問這個,笑了:“你的女人,我不動。但她這些年所有的花銷,包括那間花店,都是我給的。”

“你在控制她?”徐國柱問。

“對,我是控制著她。”鬼見愁回答。

“為什麽!”徐國柱質問。

“因為我願意,我有能力養活她!”鬼見愁挑釁著。

“我操你媽,你丫那些臟錢!這些年我是不是對你太客氣了!”徐國柱火了。

“你甭跟我這兒氣勢洶洶的,我不吃你這套!”鬼見愁也提高了嗓音,“臟錢?那什麽錢幹凈的呢?你們掙的就幹凈,我們的就臟?大棍子,你別他媽天真了。這個花店就是個擺設,我就要讓她老老實實地待在裏邊。要不,你丫會有炮友嗎?”他直接把事情挑明。

“我操你大爺的,你一直在監視我?”徐國柱氣得發抖。

“我犯不著,我是為了還你的人情。”鬼見愁說。

“去你媽的,我不用你還!”徐國柱說,“你放了她,我就不再找你麻煩。”

“現在不行,我以後會放了她。”鬼見愁說。

“她欠你多少錢,我還!”徐國柱說。

“她一分不欠,是你欠我錢。我每年給她十萬,你算算,現在都多少錢了。”鬼見愁說,“你一年能幹她幾次啊,你算算,比他媽‘空姐兒’都貴!”

“你……”徐國柱氣得發抖,“那些照片是你拍的?”他問。

“是我拍的。”鬼見愁理直氣壯。

“你想幹什麽!讓我放棄那個案子?”徐國柱問。

“是的,這只是第一步。”鬼見愁直來直去。

“你以為這樣有用嗎?”徐國柱問。

“棍子,聽我一句勸。趁著現在我這個層面還能解決,就趕緊放手,要是換了別人,我不知道下一步會怎麽樣。”鬼見愁說。

“你這是在威脅我?”徐國柱皺眉。

“我沒必要威脅你,你是什麽人我知道。”鬼見愁說,“因為敬著你,所以這些年來我和兄弟們一直守著規矩,但現在的新人,可不會再講老理兒。”他嚴肅地說。

“你甭跟我這兒吹牛×,流氓就是流氓,永遠上不了台面兒。我不怕你挖我的事兒,大不了我脫了這身衣服,但你可得小心點兒,要是玩兒出了圈,就肯定得挨辦!”徐國柱說。

鬼見愁看著他,嘆了口氣。“你就是自己無所謂,也該想想花兒。”他的眼神冰冷,“棍子……我也是身不由己。”他也嘆了口氣。

雨後的陽光一片燦爛,但徐國柱眼前,卻是一片黑暗。他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穿過摩肩接踵的人群,撲面而來的喧囂在他身後消散。他步行來到北菜園街,到一個老字號要了一碗炒肝,但沒吃兩口就淚流滿面。他拿劣質的餐巾紙努力地胡嚕著臉,弄得滿臉紙毛。他再也吃不下去,跌跌撞撞地走出門,在一個破舊的小巷中痛哭流涕。有人駐足觀望,他也不管不顧。生活、工作、感情,他即將一無所有。那曾經妄想的一束光亮,在此刻也像花姐門前的聲控燈般轉瞬即逝。他仿佛站在沙漠裏,遙望著孤獨的無盡無頭,而自己曾經幻想那重新開啟的生活,其實根本沒有敞開過大門。他在這個炎炎夏日,寒冷到渾身顫抖,腳下像踩了棉花一樣,輕飄飄的,根本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在護城河旁,他顫顫巍巍地從兜兒裏拿出一串鑰匙,奮力地扔了出去。他看著水面濺起的浪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