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協助調查 第一章(第4/8頁)

達格利什說:“我對於您是怎麽發掘出這件醜事非常感興趣。”

“芭芭拉告訴我的。她猜到的,或者說她就是知道。大概18個月之前她雇了一名私家偵探,讓他跟蹤保羅。準確地說,她告訴了我她的懷疑,我代表她聯系到了一位非常合適、行事謹慎的男人。我覺得不忠這件事並沒有讓她特別煩惱,她就僅僅是想要知道而已。我不覺得她會把那個女人當作一個真正的對手。事實上,我想她還有些開心。這讓她覺得非常有趣,而且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刻,她還可以把這事當作與保羅對峙的一個把柄。當然了,這讓她不必再和他睡在一起,這是一種非常令人不快的日常行為,至少是太過頻繁的行為。但是她也沒有鎖門。芭芭拉希望偶爾也能確保他仍然對自己著迷。”

達格利什想,他確實是非常坦誠,根本就沒有必要這麽坦誠。他在想這種主動透露自己和他人親密舉動的幼稚行為是出自於過度的自信、傲慢和虛榮,還是有更為陰險的動機?蘭帕特不會是第一個自以為是的兇手,認為只要告訴警方大量細節,他們就不太可能會去懷疑到其他更為危險的秘密。

他問道:“他是否還是對她還有些著迷呢?”

“我想是的。很遺憾現在不能問問他本人。”他快速又笨拙地起身,走到窗戶前,似乎是突然間坐立不安。達格利什把椅子轉過去,觀察著他。突然他又走回到桌子前,拿起電話並撥了一個號碼。

“護士小姐,我覺得斯坦納太太今天已經做了足夠的戶外鍛煉了。今天早上太冷,不適合慢走。告訴她我馬上就會去看她,”他看了一眼手表,又說,“大約15分鐘之後。謝謝你。”他放下聽筒,走回自己的椅子,幾乎是粗暴地說:“我們更直接一點吧,如何?我想你們是想從我這裏得到某種供述。保羅死掉的時候我在哪裏,在做什麽,和誰在一起之類的。如果是謀殺的話,我不會幼稚到自欺欺人,我肯定也是犯罪嫌疑人。”

“這不是懷疑不懷疑的事。我們在詢問任何一個與保羅男爵關系密切的人時都要提出這些問題。”

他笑了一下,是那種突然爆發式的笑聲,尖銳、刺耳,並且毫無笑意。“關系密切!我想你可以這麽說吧。這些都只是常規性的問話,你們不是總對受牽連的人這麽說嗎?”

達格利什沒有回答。這樣的沉默似乎更加惹惱了蘭帕特。他說:“我要在哪裏做這些供述呢?是在這裏,還是在本地的警局?還是說你需要在蘇格蘭場錄口供?”

“您可以在我的辦公室做供述,如果這樣對您比較方便的話。也許您可以今晚過去。當然,如果為了節省時間,也可以在本地警局做供述。但是如果現在我們就能大概掌握關鍵信息的話會對調查很有幫助。”

蘭帕特說:“我想你也已經注意到了,我沒有讓我的律師到場。這可以說是對於警方相當信任了,你說是不是?”

“如果您想要讓他到場,那也是在您的權利範圍之內。”

“我不想讓他來,我也不需要他。我希望你不會失望,總警司,但是我想我有不在場證明。假如博洛尼是在19點到午夜之間死的,我就有。”

達格利什依然沒有說話。蘭帕特又繼續說:“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和芭芭拉待在一起,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你們肯定已經見過她了。再早一點,也就是14點到17點,我在這裏給病人做手術。可以給你們看病人名單,手術室的護士和麻醉師也可以做證。我知道那個時候我戴了手套,穿著手術袍,還戴著口罩,但是我可以跟你們保證,我的手下就算看不到我的臉也能認出我的手藝。而且我穿上袍子之前他們也確實看到我了。我之所以提到這一點,也是怕你們突發奇想,覺得我可能說服了一位同事來替我操刀。”

達格利什說:“那種手法在小說裏也許行得通,但是在現實當中幾乎完全站不住腳。”

“在那之後,芭芭拉和我在這個房間裏喝了茶,然後在樓上我的私人公寓裏待了一會兒。接著我換了衣服,大概是19點40分的時候我們一起離開了這裏。值夜班的門房看見我們離開了,也許他能夠確認一下具體時間。我們去了庫克姆的黑天鵝餐廳,在那裏共進晚餐。我沒有特別留心時間,但我們大概是20點30分到的。如果車型很重要的話,我開著紅色的保時捷。我們預訂的時間是20點45分。值班經理是讓·保羅·希金斯。他能夠確認這一點,同時他也能確認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23點之後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注意一下方式方法。我對於名聲之類的事情並不是特別敏感,但我可受不了半數以上倫敦上流社會的人都對我的私生活八卦不止。盡管我的一些病人也有她們自己的小癖好,比如在水下生產或者蹲在客廳的地毯上,但是讓一個謀殺嫌疑犯接生可不算她們能夠接受的怪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