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公園裏的一次聊天(第2/9頁)

她忽然覺得一陣頭暈,每當這時,她都會顯得特別遲鈍。直到她默默把包遞給杜森,才想到這句話背後的意義。

“你們在跟蹤我?”她緩過一口氣來後,問道。

“應該說,我們是在預定地點守候兇手,結果,你出現了。”杜森平靜地說,伸手作了個“請”的動作,“那邊樹蔭大,可以遮陽。”

她順從地跟著他的腳步,走入了那片樹蔭。

“你想說什麽,警察同志?”她覺得她本來應該反應更激烈一些,但是她真的精力不濟,所以只好有氣無力地提問。

“鐘女士,你就是殺死李繼文的兇手。”杜森口氣平靜。

她煞住了腳步,忽然覺得喉嚨好像被人卡住了,喘不過氣來。她憋了好長時間,才發出一聲近乎冤屈的質問:“什麽,你說什麽?警察同志,你可,你可不要冤枉人。”她讓自己的聲音充滿哭腔,卻沒把握自己是否能哭。最近她很難控制自己的淚腺,眼淚總在不經意間流下,而應該流眼淚的時候,她的眼眶卻常常幹涸如枯井。

“鐘女士,你確實是兇手。這一點已經得到了證實,你剛剛丟在垃圾橢裏的鑰匙是從陳奇那裏偷的。”杜森的口氣依然溫和。

她再次覺得呼吸困難。

“偷的?!你說我偷他的鑰匙?沒有!我怎麽會偷他的鑰匙?”她提出抗議,

杜森望著前方,說道:“陳奇很肯定自己是帶著兩把鑰匙離開現場回的家,但是當天晚上,強薇就從他的抽屜裏把其中一把房門鑰匙偷走了,她當然是為了保護他,她不希望別人知道他有鑰匙。根據陳奇的供述,他離開現場時,曾經看見李繼文手裏握著把鑰匙,但是後來鑰匙自己掉在了地上,於是,它就被你女兒撿到了,你女兒進入現場時,看見地上有把鑰匙,她誤以為是陳奇離開現場時遺失的,於是就撿走了它,把它又丟回了陳奇的抽屜。”杜森突然提高嗓門,加重了語氣,“這把鑰匙,就是被警方搜查到,後來還給陳奇,也就是沒多久前被你丟進垃圾桶的鑰匙。”

她覺得耳朵嗡嗡響,她下意識地晃了晃頭,以便聽清楚杜森接下去說的話。

“鐘女士,你之所以會偷鑰匙,是因為你突然意識到,那可能是李繼文打算還給你的鑰匙。李繼文曾經被你女兒抓到偷跑進你的診所,當時,他說門自己開著,但是據我們調查,你很在意門戶安全,所以我猜李繼文私配了你診所的鑰匙,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們暫且不論。我想說的是,在李繼文被殺的當晚,他本來是準備要把鑰匙還給你的。李繼文雖然有很多缺點,但優點也不少,知恩圖報,就是其中的一條。”

她覺得手心出汗,身子搖晃得更厲害了,但是,她不想這麽快就示弱。雖然我是病人,但是我還活著。她對自己說。

“警察同志,我們能找個地方坐會兒嗎?我覺得很累。”她岔開了話題,一方面真的覺得累,一方面,她也需要點時間整理思緒。

杜森馬上表示同意。

“啊,好的,好的。”杜森頻頻點頭,“夏天在太陽底下散步是夠嗆啊。呵呵,那邊有條長凳,我們去那裏坐怎麽樣?”他朝河邊一指,她果然看見那裏有條長凳空著。

他們一起走到長凳邊坐了下來。

“你剛剛說到哪兒了,警察同志?”她問。

“鑰匙。李繼文私配了你的診所鑰匙,你剛剛扔進垃圾桶的鑰匙,就是李繼文私配的那一把。”

“怎麽會呢?那是我自己的鑰匙。”她輕聲答道,同時微微感到有點心虛,警察應該不會說沒證據的話吧?

果然,杜森笑起來。

“呵呵,不會不會。怎麽會是你自己的鑰匙?”看見她露出不相信的神色,他小聲跟她說悄悄話,“我們在上面做了點標記。其實,陳奇的聚會也是我們安排的,那小子還很不樂意呢。不過,當他知道這麽做可以幫助他找到殺他父母的兇手後,他就同意了。”

“原來早就設好了圈套。”她道。

“為了抓兇手,什麽都得幹啊。”杜森好像很抱歉。但她知道,他其實很得意。

她不說話,她暫時還想不出該說什麽,她想先聽聽杜森會怎麽說。

“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你的嗎?”杜森問她。

她保持沉默,知道這問題不能答。

“嗯,其實是李繼文的姿態。”杜森自顧自說了下去。

“姿態?”她重復道。

“陳奇進入現場的時候,李繼文大張著嘴,一只手拿著卷筒紙,另一只手拿著把鑰匙,抽水馬桶裏,有一把小型冷凍刀和一張強薇小姐的照片。”

她頗為意外地轉過頭看著他。

杜森心領神會地笑了。

“呵呵,你覺得吃驚,這並不奇怪。因為你離開的時候,現場不是這樣的,是不是?讓我來告訴你答案吧,鐘女士。在你走了之後,在陳奇進入現場之前,有人在現場做了手腳。”說到這裏,杜森頗為感慨地說:“唉,說起來,這個案子之所以如此復雜,就是因為現場不斷被改變,所以恢復原始現場才是破案的關鍵。”杜森朝她擠擠小眼睛,問道,“想知道是誰做了手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