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疑案(第2/4頁)

“難道像您這樣一個具備科學素養的人,也會相信這件案子是神怪造成的嗎?”

“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什麽了。”

福爾摩斯無奈地聳了聳自己的肩膀。

“到目前為止,我進行調查工作的範圍還只限於人間,”摩梯末醫生說道,“我和罪惡只作了一點點的鬥爭。但是,要與萬惡之神接觸,那可能就不是我的力量所能做到的事情了。但是不管怎樣,您也不得不承認,獵狗的腳印是確實存在的吧。這只奇怪的獵狗確實龐大到足以撕裂人咽喉的地步了,而且看起來確實也有點像是妖怪。”

“我能感覺得出,您的思想已經非常接近超自然論了。但是,摩梯末醫生,既然您已經在心裏形成了這樣的看法,那還來找我幹什麽呢?既然您認為對查爾茲爵士之死進行調查是沒有必要的,您又為什麽想請我去調查呢?”

“我的意思並不是想請您去調查啊。”

“那麽,請您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才能幫到您呢?”

“我想請您幫我出個主意,對於馬上就要在滑鐵盧車站下車的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我應該做些什麽呢?”摩梯末醫生看了看手表,“還有一小時零十五分鐘就到了。”

“他就是查爾茲爵士的繼承人嗎?”

“是的,查爾茲爵士去世以後,我們經過認真調查,發現這位年輕人一直在加拿大務農。我們進行了認真的了解,從各方面來看,他都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我現在的身份不是醫生,而是查爾茲爵士遺囑的委托人和執行人。”

“沒有其他的遺產繼承人了嗎?”

“沒有。在查爾茲爵士的親屬當中,我們還能夠查到的另外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人——就是羅傑·巴斯克維爾。他是查爾茲爵士兄弟三人中年紀最輕的那個,查爾茲爵士是老大,年紀輕輕就去世的老二是亨利這小夥子的父親。老三羅傑是家裏的敗類,他與那個作惡多端的老巴斯克維爾可以說是一脈相承;據見過他的人說,羅傑與那位老修果的畫像長得簡直一模一樣。他在英格蘭鬧得實在無處安身了,最後只身逃到了中美洲,於1876年得黃熱病而死。亨利可以說是巴斯克維爾家族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位子孫了。在一個小時零五分鐘以後,我就要趕到滑鐵盧車站去接他了。我剛剛接到一封電報,電報上說他已經在今天早晨到達了南安普敦。福爾摩斯先生,您說我應該怎樣對他呢?”

“讓他到他的祖先世代居住的莊園去,怎麽樣呢?”

“是的,照理說似乎應當這麽做。但是請您想想,巴斯克維爾家的每個人,只要成為那個莊園的主人,就會受到恐怖的詛咒。我認為,假如查爾茲爵士臨死之前有時間能和我交談的話,他肯定會這樣告誡我,不要讓這個歷史悠久的家族的最後一個人和巨大財富的繼承人來到這個會要人命的地方。但是,無法否認的是,這片貧困、荒涼的地區要想變得繁榮、幸福就全靠他了。若是莊園沒有主人管理,查爾茲爵士生前所做的一切慈善工作就全都化為泡影了。因為我對這件事情過於關心,我怕個人的意見會對這件事產生過大的影響,所以才把它告訴您,並請您幫我出出主意。”

福爾摩斯思索了片刻,然後說道:“簡單一點兒來說,按照您的意思,事情是這樣的:有一種由魔鬼操控的力量,使達特沼澤成為巴斯克維爾家的成員不能居住的場所。是這樣的嗎?”

“我認為至少有一部分跡象表明很可能就是這樣的。”

“如果您這種神怪的看法是正確的,那麽,可以肯定地說,這個年輕人即使身在倫敦,也會像在德文郡一樣不幸。很難想象一個魔鬼竟然會像教區的禮拜堂一樣,只會在當地大展淫威,那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

“福爾摩斯先生,如果您親身經歷了所有的事情,您或許就不敢這麽輕易地作出結論了。按照我的理解,您的意思是說:這個青年就算到了德文郡,也會像在倫敦一樣安全。還有五十分鐘他就要到了,您說我到底應該怎麽辦呢?”

“摩梯末醫生,我的意見是,您趕快帶著您養的那只正在我家門前抓撓的長耳獵犬,雇一輛出租馬車,到滑鐵盧車站去迎接這位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

“接下來呢?”

“接下來,在我對這件事作出最後決定以前,什麽事情都不要告訴他。”

“您作出最後的決定需要多長時間呢?”

“二十四個小時。假如您能夠在明天上午十點到我家來的話,摩梯末醫生,那我真的是太感謝您了;要是您再帶著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一起到我家來的話,那就能夠為我對未來作出計劃更有幫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