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協定(第4/15頁)

“‘我正在煮,對不起,我沒留神就睡著了。先生。’他看了看我,然後他又擡頭看了一眼仍然在顫動的電鈴,他的臉上明顯露出了非常驚奇的表情。

“‘先生,你既然已經在這裏了,那麽是誰在按鈴呢?’他很困惑地說。

“‘按鈴!’我大聲說道,‘按什麽鈴?’

“‘這是在你的辦公房裏才能按的電鈴啊。’我的心馬上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揪住了,這麽判斷,一定有人在我的辦公室了,而我那份非常機密的協定正放在桌子上。我發了瘋一樣地跑上樓梯直奔向走廊,走廊裏看不到一個人,屋內也沒有任何人的蹤跡。所有的一切都與我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有那份交給我保管的文件原本,已經被人拿走了,而只剩下了抄本。”

福爾摩斯筆直地坐在椅上,他不斷揉搓著雙手。我能看出他已經對這件案子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請原諒,我很想知道,當時你怎麽辦了呢?”他聲音很低地說道。

“我馬上就猜想盜賊肯定是從旁門上樓的。如果他走的是正門的樓梯,那我一定會看到他的。”

“你就那麽肯定,他沒有藏在室內的某個地方,或者是藏在走廊裏嗎?你不是說過走廊的光線很昏暗嗎?”

“絕對不可能。不管是室內,還是走廊,沒有一處是可以藏身的,即使是一只老鼠也馬上就能夠被發現。”

“謝謝,請你繼續說下去吧。”

“看門人看到我吃驚的表情,他馬上就猜到一定是出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他緊跟著我走上樓。我們兩個人順著走廊直接奔向通往查爾斯街的那個非常陡峭的樓梯,樓梯下的旁門關得很好,但是沒有上鎖。我們推開門沖了出去。我當然記得當我下樓的時候,我清楚地聽到了鄰近的鐘敲了三下,那時應該正好是九點三刻。”

“這一點十分關鍵。”福爾摩斯一邊說著,一邊在他的襯衫袖口上認真記錄下來。

“那天晚上天非常黑,天上還下著毛毛細雨,查爾斯街上看不到一個人,但是,在街的盡頭的白廳路上仍然像往常一樣,有很多車輛和行人。

“我們甚至沒來得及戴帽子,就沿著人行道跑了過去,在右手拐角的地方,我們發現那裏正站著一個警察。

“‘發生了盜竊案,’我喘著粗氣對警察說道,‘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被人從外交部竊取了。你剛才看到這裏有人過去嗎?’

“‘我到這裏也只有一刻鐘,先生,’警察回答說,‘在我來到這裏以後只看到一個人經過,她是一個個子很高的老婦人,披著一條佩茲利的披巾。’

“‘那是我的妻子,’看門人大聲說道,‘再沒有其他人經過嗎?’

“‘沒有了。’

“‘這樣看來,那個小偷肯定是從左面的拐角處逃跑的。’這個家夥用力拽著我的袖子大聲喊道。

“但是我無法相信,反而覺得他有要把我引開的企圖,讓我產生了更多的疑惑。

“‘那個女人往哪邊走了?’

“‘很抱歉,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看見她走了過去,但是我沒去更多關注她。她看起來好像很著急。’

“‘她過去大概有多長時間了?’

“‘沒有幾分鐘。’

“‘不到五分鐘?’

“‘差不多就是那樣。’

“‘你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先生,現在我們要抓緊每分鐘,’看門人大聲提醒著,‘請你相信我,我的老婆和這件事一點關系也沒有,我們還是趕快到街的左端去看看吧。如果你堅持浪費時間,我只能自己去了。’說著,他就向左方跑去了。

“但是我沒讓他跑開,我一下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家在哪裏?’我問。

“‘我就住在布裏克斯頓的艾維巷十六號,’他回答說,‘但是請你千萬不要被假線索迷惑,費爾普斯先生。我們現在就到這條街的左面去碰碰運氣吧,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聽了他的話,我覺得,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也沒什麽壞處。於是我們兩個和警察一起向左邊跑過去。那裏仍然很熱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每個人都不希望在這樣陰雨的晚上在外面逗留太長時間,因此,我們沒找到一個閑人可以告訴我們究竟剛剛有誰經過。

“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再次回到外交部,我們把走廊和樓梯認真地搜查了一遍,但是一無所獲。與辦公室相通的走廊上鋪著一種米色的漆布,只要一有人走過就會留下腳印,而且很容易就會被發現。我們非常仔細地檢查,不過我們沒有發現一點腳印的痕跡。”

“那天晚上一直都在下雨嗎?”

“大概是從七點鐘開始下雨的。”

“那麽,那個女人是在九點鐘左右的時候走進屋的,她還穿著帶泥的靴子,地上怎麽可能沒留下腳印呢?”